福恒知道永铭素来做事不会没来由有始无终,这女人有了他的孩子,自然……福恒心口如割,脸上依旧带笑,有了肌肤之亲,自然会有信物,那似与自己……
女子一怔,她以为大家一看孩子就会明白——毕竟两个孩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孩子像父亲,却没想到还有人真要凭证。
“老爷提过你,两个少爷倒是像我们老爷,但我们老爷说要看凭证。”
福恒脸上无动于衷,但是心中早已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寂静而无光,一声声我们老爷,让福恒恍惚自己与永铭真是一家人,只可惜永铭是那个喜新厌旧的负心人。
“即使如此……奴家这里凭证倒是有,不过请……背过身好吗?”女子踌躇半日说。
福恒一怔,对一个将军说背过身去何其大胆?他怎知道她不是刺客?
“奴才斗胆,建议夫人到里面屋取出来如何?”不知道何时跟进来的景祺忽然出现在福恒身后道。
福恒觉得极是,示意景祺带女子先进屋,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时,他对自己的冷静感到畏惧,他第一次发现他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为了讨好永铭,可以费尽心机的福恒了,他要的……即使伤害永铭,他也想得到永铭……
福恒正为心中的想法感到惊诧时,景祺守住的门开了,那个女人的手还在颈口徘徊,但是福恒的眼睛犀利地就看见了女人手中那块温润的胭脂玉——
与他颈上那块正好是一对!
福恒没有说话,瞪视女人的眼瞬间被那块胭脂玉灼伤了心,福恒只记得永铭说“要送给一生一世的人”——难怪胭脂玉,红如血,因为那是心底被割伤的血!
“就是这块玉。”女人双手托着玉,她犹记得那个男人清晨把从颈上取下这块玉,看了许久后送给她时,慎重的神情,他还说:“这玉原有一双,第一块……我负了他,这第二块我给你,愿此生你我不相负!”
福恒没有动,那块玉就是摔成了碎片他也认得,他脸上没有任何神情,脑子里翻腾来翻腾去,都是永铭当年那番话——
想着第一次闹别扭永铭的指尖滑过他的颈项,问他玉呢?他的心跳……想着他第一次远征时,他问永铭要回这块玉的忐忑……以及永铭那次掉江里,八爷送来永铭颈上的玉,说永铭还活着时的喜极而泣……
“他给你时,可说了什么?”福恒看似镇定地看着景祺用一块绢帕取来女子手上玉,然后伸手接过端详,他努力看清着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努力想告诉自己这块玉不过是赝品,但是目力过处,无一不与他颈间那块酷似……而且还有着女人身上的体温……
“说这玉原有一双,第一块给的人,他负了她,这第二块给我,愿此生我们不相负!”女子低语,眼睛看着福恒拿着自己的玉,心紧,那玉她要留在身边的,今生她负了他,但她依然爱他。
第一块给的人,他负了他……
福恒眸色微深,嘴角泛出一抹冷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心伤,还是欣慰至少永铭知道他福恒爱他永铭,但……“负”字何其自私?他福恒何曾允许过?
“不知道你与我们老爷,何处、何时相识?”福恒手里拿着玉,眼睛在看,嘴上不禁问,明知道问清楚也无法抹杀,这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已经是永铭生命最重要的人的事实。
“八年前,我记得那年刚好是他初任两广总督那年的夏天。”女人低语时,低垂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刺痛了福恒的心,好似一针一针地扎在他心窝。
八年前,的确是他福恒被迫滞留在广州,留任两广总督愤愤不平的时候,他记得那时主张把他留在那里做一品大员地永铭,拿着上任的圣旨,亲自来说服他不要任性,大局为重……
永铭来的那段日子,他正是踌躇满志想回京大展宏图的时候,面对他的质问,永铭意外的好,他福恒说要干嘛,永铭都依他,无论自己是挑刺,还是任性,就连亲热时,永铭曾经坚决不答应的姿势,那些日子,永铭也一一满心应和——他幸福得感觉像在飞,梦里飞……原来都是有预谋的,他福恒没答应要结束……他就擅自决定……
“那年,奴家正好和父亲和亡夫押镖去到广州府,遇见总督大人时,正好是傍晚,那日下着雨,雨很滂沱,而“总督大人”却独自一人在滂沱的大雨中站着。”好似丢了魂的皮影戏线偶!
女人低低地说,说久了就有些恍惚,似回到了那日的相遇_
又似乎看见了那个雨中的伫立的美男子,一身华服,却像个痴情被抛弃的汉子在雨中买醉,失魂却不落魄地仰望着苍穹,渴饮雨水一般,闭着眼,但是他睁开眼,突然望向自己的方向时,她就不由得爱上了这个迷离、身份不明的男人,仅仅一瞥,她就再也不能移开眼,为他眼中那种伤,那种蛊惑——至今难忘,重来一次,她爱他依旧。
拾起一段记忆,就会淡去另一段记忆。
“独自一人淋雨?”为什么不记得?
福恒不记得永铭来时,他让永铭离开过自己半分,更别说会舍得永铭在雨中一个人淋雨,就算自己被淋千百次,他也不会舍得让永铭那么痛苦的一个人留在雨里——
他们淋过一次雨,但那是在海边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他要带永铭离开,永铭却突然从身后抱紧他,主动吻他,吻得很大胆很放肆,就像紧接着他们在海浪中,好似冲破桎梏地忘我,好似大浪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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