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姬凌羽,凝结族人神元炼制囚禁罪徒蚩尤之囚笼,将蚩尤永久封印于大泽之下,无法可解,无法可破。
天下起了雨,细细密密,凉透人心。凌珺握着已被折断的龙吟枪枪柄,躬着身,看见一条身影有些熟悉的尸体,就翻过来,擦干净脸上的血迹,若不是他要找的,就抿抿唇,眼睛红几分,继续艰难地在数千条尸身之中寻找着。
数千条尸体,凌珺要找的,是名为“奕言”的那一条。
细密的雨丝从高空垂下,形成一条紧密的雨帘,悉数浇洒在了凌珺的头上,雪白的发丝全被浇湿,一绺一绺地垂了下来,堪堪地吊在了凌珺的头上。
凌珺整个人也是狼狈不堪,浑身都是污泥与血迹,两只袖子上沾满了黑红的血迹,是为了擦干净尸身的脸才沾上的。
白皙修长的手指肮脏不堪,指甲缝里全是污泥,甚至有的指甲外翻,沁出了缕缕血丝。
凌珺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近乎麻木一般机械地躬身,擦干净尸身的脸,看一眼,再转身重复刚才的环节。
凌珺垂头喃喃:“奕言,你在哪啊奕言。”
空气中弥漫着腥臊的味道,和着密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细白的脸上滚着晶莹的液珠,不知到底是雨滴还是泪滴。
终于,老天可怜他。
在凌珺眼看着就要拔不起腿来迈开下一步的时候,身旁一个身影猝然映入他的眼。
凌珺什么都顾不得了,嗓子好似被什么哽住一样,眼睛一涩,手脚并用地就往那边爬了过去,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哽咽的“咯咯”的声音。
污泥沾了他的满身。
凌珺用衣袍上唯一一处不太脏的地方擦干净了那人的脸。
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刀削的脸部轮廓。
但是双眼却是紧紧地闭着的。
凌珺俯身,将额头抵上奕言的,银白的发悉数垂落,刚好形成了一道屏障。
凌珺全身都颤抖了起来,轻轻晃头,用自己的鼻尖刮蹭着奕言的鼻尖,浓密的睫毛像极了一把小扇子:“奕言,奕言,我来接你了。”
雨还在下着,从远处看去,可以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背着一个人,那个人手脚软软地垂着,用不上力。
前边慢慢走着的那个身影许是体力不支,双腿颤抖着,走几步就没有力气了连带着身后的人一起摔在了泥潭里,他倒也不恼,擦了擦眼,擦干净了眼前的视线,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走。
一边走,一边听他说:“奕言,奕言,你看,小时候都是你背我,现在是我在背你,你看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最后一句,却彻底哽咽住,淹没了在凉凉的风雨之中。
凤族的神元很神奇,拥有起死回生之效。
但必须是凤族自己心甘情愿,不受任何强迫,生生将神元从自己身体里剥离,感受自己浩瀚如海的生命力一点一点消散、沉寂。
代价是,彻底失去栖息在梧桐树上的资格,真身尽损,魂灵虽仍然存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将湮灭。
凌珺根本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剥出了自己的神元,毫不犹豫地就轻轻附在了奕言的额头上。
金黄的光芒渐渐将奕言的身躯包裹,温润的暖流将奕言僵硬的四肢缓缓回暖,像是证明有效果似的,奕言的睫毛还配合地颤了颤。
见到这一变化,凌珺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身体的颜色,却有些发淡了,看样子趋近于透明。
忽然,听得一道低沉又缓慢的嗓音:“傻笑什么呢?”
凌珺的脸瞬间僵住了,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似的低头看向了奕言。
只见奕言笑吟吟地躺在地上,满身泥泞,看着同样狼狈的凌珺,说着话。
凌珺的眼泪立马不争气地就流下来了,张大嘴,哭得像小时候那般撕心裂肺。
奕言眨了眨眼,疑惑道:“怎么回事?”
凌珺不顾奕言的疑惑,慌张地抓住了他的手,凌珺自知自己所剩时间不多,话语急促而又慌张:“奕言,奕言,你看着我。”
奕言压下满心的疑惑,将湛蓝的目光投向凌珺,点了点头:“你说。”
凌珺吸了吸鼻子,擦干净了眼泪,紧紧攥着奕言的手:“你听好了,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不是喜欢姐姐喜欢爹地的那种喜欢,更不是愿意当你儿子的那种喜欢。”
“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属于你,我的生命也全都属于你。”
“我想和你一起看初升的太阳,我想和你一起看疯涨的浪潮,我想和你走遍天下的山山水水,我也想和你吃遍所有的美食。”
“但是……”凌珺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不耐烦地用脏兮兮的手背擦着已经肿成了核桃的眼睛,“什么都来不及了。”
奕言整个人都愣住,甚至忘了问为什么都来不及。
凌珺的眼角像是被蘸饱了鲜红墨汁的毛笔划了一道,又红又肿:“奕言,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啊。”
说完,便是一阵嚎啕大哭。
此时,他的身躯已经接近透明。
奕言的面目骤然冷沉,感受到了凌珺那微弱根本不值一提的灵力,恍然大悟:“你用了你的神元?”
凌珺抽了一下,企图从奕言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却不料,被奕言紧紧握住。
刹那间,蔚蓝的光华溢满了整间屋子。
共生之术。
奕言只觉心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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