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阜盍拉了拉大氅,将来迟往怀里搂紧一些,低声道:“很快就好了。”
沙场之中,厮杀喊叫的声音,偏偏来迟却将阜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很久很久之后,这个男人的怀抱的温度,沙场之中那血一般的天空,还有那低沉的让心安定的声音,都成为来迟珍贵的回忆了。
☆、归去
结盟一旦分裂,便无甚可惧,而那戎扈族的族长,不是被平国的将士俘虏,而是被来迟与阜盍给捆了送到了城下,用一个吊篮给拉了上去。
军中无将,兵败如溃,见到自己的将领被俘,而那原本的盟军又刀剑相向,杀红了眼已经分不清是敌是友,最终杀场一片混乱。
而那沙场之中,最耀眼的便是两人,一是那容西康,骑着白马,长枪横扫,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而另一边阜盍,一骑黑马,红色大氅,剑光如星,万众之中举剑一骑当千。
来迟已经被阜盍送上了城墙上,来迟自知自己不是打仗的料子,也没有反对,乖乖上了城墙。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城墙之下,那一人便是在百万军中也夺人瞩目,军鼓阵阵,铁马嘶鸣,刀光剑影之间,让人热血沸腾豪情万丈,心跳不由得乱了拍。
这一场战役,便在那一片嘶喊之中画上句号。
平允四十八年冬末,西峡关一役,平国大胜。太子离间之计,立大功,捕蛮夷敌将,皇心大悦。而将容西康,于战歿,追平关侯,以皇族礼仪大葬。
年关至,太子将归平都,两辆马车静静停在路口,昨夜落雪一场,路上蜿蜒几道车痕,马儿也打了几个响鼻,站的久了也倦了。
“彦儿,日头已高,再不启程,只怕天黑之前赶不到驿站了,就此别过吧。”
“舅舅……。”来迟看着容西康,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最后躬身行大礼道:“侄儿,愧对舅舅。”
“月满必亏,水满比溢,容西家该有此劫,与你无关。”容西康摆摆手,抬脚上了马车,扭头对着站在外面的来迟道:“以后这世上便没了容西康,你也莫要再叫我舅舅,此次一别,无缘再见,愿彦儿日后,良人相伴,一生顺遂。”
来迟也知晓,皇上要容西康死,这人便不能再活,便是活着,也不再是容西康。此次若不是歌舒尚从中周旋,只怕容西康便真的是要死在那杀场之上了,而这背后何人授意,不言而喻。
相对无言,容西康抬头,看着站在来迟背后的阜盍道:“王爷既能为他千里而来,万军之中还护他周全,我便安心将他交予王爷。朝堂之上,更比杀场凶险万倍,还望王爷多多保重,彦儿便拜托了。”
阜盍向来也不是话多的人,看了看来迟,抬眼看着容西康开口:“自然。”
“他们那是凯旋归去,一个独一无二的太子,一个权倾天下的王爷,你担心个什么劲。”歌舒尚在一旁已经不耐烦,抬起马鞭,在容西康背上戳了戳道:“你可别忘了,自己这是死里逃生去逃难的,还缺了个胳膊,日后有的苦头吃,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缺了个胳膊又如何,至少没有缺心。”容西康皱眉,白了歌舒尚一眼,从歌舒尚手中夺过马鞭,用脚踹了踹歌舒尚:“我要走了,你滚下去。”
“你是我救回来的,马车是我买的,都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滚?”歌舒尚不仅没有被踢下去,反而往马车内钻去,探出一个脑袋取下一个令牌丢给来迟道:“这令牌是皇上交给我的,如今送给太子殿下,当是饯别礼。还望太子殿下见了令牌,会想起容西康战死沙场,而歌舒尚中流矢伤重不治而亡。”
“你疯了!”来迟还没答话,容西康便猛地等着歌舒尚大吼道:“做个死人很好玩吗,老子这么多年被你害的还不够,不要再跟着老子添麻烦,给老子乖乖滚回平都去!”
“不回!”歌舒尚猛地窜出来,抱着容西康的脑袋狠狠吧唧一口,笑着狠狠道:“你以为我一件傻事会犯两次吗,之前为一个忠字差点害死你,我算是想明白了,歌舒家不止我一个儿子,君王也不止我一个臣子,而你身边却只有我一个人,如今我是说什么也不肯放手的了!”
“你!……这又是何必!”容西康皱眉,推开歌舒尚,盯着他表情坚定道:“我已经说过,我只把你当兄弟,不可能与你更进一步。更何况,我已娶妻,月娘如今还有孕在身,我与你断无可能。“
“哼,月娘!”歌舒尚冷哼,咬牙道:“你四处征战,近来军事更是繁重,人心善变,昨日信誓旦旦今日冷血无情,你可记得上次留宿月娘房中事什么时候,怎么就确定月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此事我自有分寸!”
歌舒尚顿时恼怒,对着容西康大吼道:“你有屁的分寸!有分寸你答应那个皇帝以一人性命保容西全家?!有分寸你会明知月娘背着你与他人有染还详装不知!有分寸你会明知我背叛你还对我一再忍让!你就是个蠢货!你要死我就偏要救你,你想一个人走我就偏要跟着你,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有本事你杀了我,不然别想离开我!”
一旁来迟与阜盍被这一顿大吼吓了一跳,在来迟的印象中,歌舒尚一向都是冷静而沉稳的,这般歇斯底里的吼叫,真是一点不像他会干的事情。
本以为是个逍遥的人,却不想到原来是个情种,而且对象还是容西康,想当初为了皇命还差点杀了容西康,如今这般,难不成真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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