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气定神闲道:“空心儿喝酒对圣躬不好,还是算了吧。”她扭头看看湖面,又问,“主子,您会不会凫水?”
皇帝觉得这个问题太刁钻了,他一个好好的皇帝,六岁即位,哪里有机会去学凫水!可是直接说不会,又很没有面子,便道:“朕会滑冰。”
她显然愣了一下,可能一时没想明白凫水和滑冰究竟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不会凫水的事实她很快就领会了,端着点心碟子说:“那咱们都得留点儿神,不能再上船头去了,掉下去可了不得。其实这附近必定有侍卫守着的,您要是不信,奴才喊一嗓子‘万岁爷落水了’,您瞧他们来不来救您。”
皇帝当然不能接受这种糟心的提议,“朕是可以让你拿来蒙人的么?”
她知道他不会答应,没事儿人似的说:“奴才是打趣儿呢,您听不出来么?”
皇帝别开了脸,靠着船篷,没再搭理她。
乜眼瞧瞧她,她似乎并不着急,慢悠悠继续吃她的糕点。这样天塌下来也不管的脾气,真是叫人牙根儿痒痒。皇帝觉得她起码应该表现出一点儿忧心的模样,毕竟大晚上在湖面上飘着呢。可她就是不,她四平八稳享受着她的悠闲时光,仿佛不管何时何地,她的内心永远是充实且热闹的。他甚至有些怀疑,别说是两个人困在湖心里,就是单只有她一个人,她照样也不慌不忙。
明明说不喜欢吃豌豆黄的,还不是吃了一块又一块!皇帝道:“你常这样说一套做一套么?”
嘤鸣怔了怔,没明白他的意思。见他直直看着盘儿里为数不多的点心,就想着他大概也有点儿馋了,遂往他那儿递了递,“宫里主儿们别提多待见我,她们没完没了和我说话,闹得我中晌没吃下什么东西。”
皇帝腹诽不已,别不是知道晚上有大宴,留着肚子预备胡吃海塞吧。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眼下一碟子点心都能将就,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
“她们哪里是待见你,不过见风使舵罢了。”点心碟子到了面前,他避无可避,伸出一根手指拨开了点儿。
她倒是心大得很,说见风使舵也是好的,“这是卖万岁爷面子呐。”一面说,一面捏着一块糕点放进了他手里,“这儿没有第三个人,您不必端着了,吃点儿垫吧垫吧,不知道他们多早晚才来接咱们呢。”
皇帝看着掌心那块黄色的小糕点,不情不愿放进了嘴里,一头又仔细掂量她的前半句话,似乎品咂出了一点儿顺从的味道,她知道自己以后要依附他而生,也做好当皇后的准备了吧?
皇帝有点儿高兴,这豌豆黄吃到最后竟那么甜!
可是嘤鸣吃多了,又没个茶水,难免有点儿渴。她瞧着那酒壶,才明白老佛爷的良苦用心。飘在湖面上也有渴死的风险,她不能喝生水,这辈子都没喝过,要解渴只有喝酒了。酒对她来说并不是个好选择,她愁眉苦脸冲着那把酒壶叹气,越是憋着,越是想喝。
皇帝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怎么。”
皇帝迟疑着问:“这碟子点心不够你吃的?”
她说不:“我已经吃饱了,可我又渴了。要是这壶酒是茶水多好,这么着今儿晚上就是不接我回去,我也能撑到明儿。”
皇帝觉得这可真是个精细人儿,吃了点心就得喝水,一套流程纹丝不能乱。可没茶水怎么办呢,他捏着先头倒好的那盏酒呡了一口,觉得酒劲儿并不大,“要不你尝尝吧,是果子酒,稍有点儿辣口而已。”这里确实没有外人,他也放下了身段,牵过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递过去。
嘤鸣听了将信将疑接过来,尝了尝竟发现他这回没诓她。不过是酒总要忌惮些,便自言自语着:“就喝一杯应该不会醉的,果子酒力道小。”灌了一口咂咂嘴,觉得味道真不错。
其实她要是喝醉了,他的这个万寿节才过得有意义。像上次她随扈,醉了虽然着三不着两,但那糊涂的样子还是很讨人喜欢的。皇帝简直有点儿还念她那种不知所云的样子,她喝醉了就是另一个人,不再像平时这样克制着,她心里的想法,也能痛痛快快说出来。
心念一动,便有些存心了。她坐在舱前的横档上看外面的月色,皇帝又斟了一杯递给她,“滴酒不沾也不好,酒能活血,将来岁末的辞旧宴,或是老佛爷千秋、太后千秋,都要陪着喝上一盅,你不喝,反倒显得不合群了。”
嘤鸣觉得也有道理,酒分千百种,这种果子酿造的,比粮食酿造的还清浅些儿,这个都喝不成,真要叫老佛爷她们觉得她不识抬举了。于是她腼腆又喝一口,“这酒奴才一个人喝就罢了,您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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