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穆风不置可否道:“司空老人生性豁达广结善缘,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豪杰皆是他晚辈友人,此事一出武林震荡,紫霄派广发武林贴誓要找出轻衣十三子,为师尊报仇,于是才有了博茫山一战。此战惨烈,死伤无数,紫霄派更是折损殆尽,这些年日渐式微,到如今早已不复旧观。”
秦追道:“司空前辈人望极高,难得众人都愿为他出头,即使有人背后指使,张轻也实不该杀害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而得罪天下人。”姚穆风却道:“那也不全是。这些结盟上博茫山的人,有的与紫霄派交好,有的至亲被张轻杀害,但其中却另有些人暗藏私心,欲杀张轻而后快。”卜秀灵道:“除了为至亲至爱之人报仇雪恨,还有甚么私心?”秦追忽然想起一节道:“那些人是买过张轻杀人的买主,虽然张轻口风甚严,但只要他活着,莫若一个把柄被捏在他人手里。”
姚穆风瞧他一眼,目光之中略带赞许道:“不错,那些人自恃名门正派不能亲自动手,便买凶杀人,虽然十分隐秘终究还是怕日后走漏风声身败名裂。接了紫霄派的英雄帖,既可卖个人情又可了却私心,剿灭了乾天门还能得个侠义流芳的佳名,岂不是一举数得的大好机会。再后来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了一些。”
江轻逐道:“孩儿瞧了义父藏在红匣里的书信,只是其中有一段染了墨迹瞧不清楚。”姚穆风说了许多话,非但没有气衰之色,反而精神奕奕。秦追见了不由忧心,心知他年事已高,身遭酷刑自身折损甚多,只是他修为颇高,残余内力尚能支持一时,如今这模样倒有几分回光返照之意,正想劝他几句,却见他瞧了自己一眼微微摇头。秦追知他心意,想他一生英雄,如今四肢俱废已不存苟活于世之念,心中好生难受。
姚穆风道:“博茫山上众人杀了三日三夜,待将乾天门的恶徒杀尽,教主方天见大势已去,却仍不肯罢手,以一人之力血战到底,最终力竭而亡。”卜秀灵与阮云之虽不知详情,但这话听在耳中,心里砰砰直跳,当年之战的惨烈便如亲见一般。姚穆风道:“……曝骨履肠,不亦悲乎。张轻负隅为抗,众与战而擒之。”秦追一愣,便知他在说那被墨迹染污了的书信,不由脱口而出道:“原来那时张轻未死,而是被生擒了。”他对江轻逐瞧了一眼,二人心中都想,张轻为避仇家而入乾天门,门主方天为力保他竟肯与武林各大门派为敌,自然对他极为器重。既然方天已战死,那乾天门搜刮聚集的财物自然落在张轻身上。博茫山之战原本就是武林同道为报他杀害亲友之仇而来,山头之上活下来的人,人人对他恨之入骨,张轻如方天那般战死倒也罢,落在这些人手里只怕少不了许多折辱。
卜秀灵听到这已是十分担心,问道:“老爷子,你们擒住了他,将他怎样处置?”姚穆风道:“起初只是要将他杀了,各门各派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还能怎样。谁知这张轻十分桀骜,竟不畏死。狂笑一通后道,你们死了丈夫妻子、儿子女儿、师父徒弟、三姑六婆的,这时候来杀我倒也罢了,韩烬!你为甚么要杀我?那叫韩烬的是浙东天淮帮中飞羽堂的堂主,长得一表人材,相貌堂堂,被他点名竟浑身一颤。张轻道,三年前你花了两万银两,叫我八月十五中秋夜杀了贵帮清鸿堂萧堂主。韩烬,咱们银货两讫各不相欠,你今日跟着这些债主上门要债,心里虚也不虚?张轻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哗然。天淮帮这回与各门派结盟也是为清鸿堂萧堂主报仇,想不到幕后买凶的竟是自己帮中之人。飞羽堂与清鸿堂素来不合,天淮帮帮主年事已高,又晚年得女,早有退位让贤之意,韩萧二人在帮中人望最高,互不相让,暗中不知较了多少回劲,终究没有定论,正在这紧要关头,萧堂主竟然被轻衣十三子所杀,他这一死,帮主之位再无悬念,必定落在韩烬身上。虽帮中也有人怀疑是韩烬暗中下手,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忍气吞声。张轻如此一说,原本是清鸿堂下的帮众便对韩烬疑心大起,其时韩烬已升任帮主,他若不来博茫山,张轻未必想得起他的事,亦不会指名道姓将他揭穿,但一来萧堂主是张轻所杀,紫霄派发英雄帖讨伐乾天门,天淮帮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二来他心中有鬼,买凶杀人之事只怕被人知晓,如不亲眼瞧见张轻毙命,终究是一件心事,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弄巧成拙。张轻说完了他,又笑道,司徒风涯,你的银子花得也不冤啊,你见色起意,强暴了义兄的女儿,若被人知道,你隐逸剑客的清名可毁于一旦。好在你肯花钱,一万五千两买你义兄父女二人性命,买一送一那是大大的上算。司徒风涯无门无派,江湖上只当他不求名利,是个清雅脱俗的世外剑客,生平唯有一个义兄是潇湘派弟子名叫曹泽,二人义结金兰,为江湖人称道,谁知司徒风涯人面兽心,做出淫人爱女的勾当。曹泽之女胆小怕事,不敢将这事告诉父亲,司徒风涯却做贼心虚,唯恐事情败露,他为人谨慎,曹泽死时他人在远方,自然无人怀疑,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谁知今日也被张轻说破,顿时无地自容。张轻接连揭破两人恶行,余下众人都是又惊又怒,有人欲逼迫他说出买凶杀害自己亲朋之人是谁,有人却怕他揭了自己底细,欲杀之而后快,要杀的要留的,一时众说纷纭,都拿不定主意。”
秦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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