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雕掉在地上的时候几乎没有什幺声音,只有一声极轻的响动,听上去就和树梢上的积雪落在地上一样——“簌”的一声,又轻又软,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凉意。
“谁准你碰它的!”
辰灀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看着眼前化作一地碎雪的雪雕,二十年来头一次这幺怕也这幺心慌过。
“弟、弟子知错……请圣主发落!”
也不知辰灀说错了什幺,男人听到辰灀的话后登顿看好〖看的↑带vξ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时变得更加愤怒:“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我的徒弟!”
辰灀哆嗦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除了认错之外,却是再想不到半句话为自己辩解。他本不该觉得委屈的,毕竟是自己碰坏了这人的心爱之物。可当他听到对方厉声说自己不是他弟子时,辰灀的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一下。
辰灀听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呼吸变得愈发粗重,一声重过一声,仿佛是在强抑着灭顶愤怒一样,每一声都让辰灀胆寒。
辰灀看着地上摔碎的雪雕,又一次的在心里痛骂着自己该死的好奇心。
终于,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摆了摆衣袖,似是放弃了什幺又或是想通了什幺一样,言语之间满是疲态:“算了,你起来吧。”
然而辰灀却还是跪在原地不动,继续向男人请罪:“弟……辰灀做错了事,毁坏了圣主心爱之物,理应受到惩罚。”
下一刻辰灀感觉到一股气力将自己从地上托起,他还未站稳便听到眼前的男人开口:“我说算了就算了!你要惩罚?好,那你就再去重新给本尊雕一件一模一样出来!”
说完男人猛一振衣袖,直接将辰灀从屋内震了出去。
辰灀只来得及看一眼那男人脸上白色的面具,然后就被男人从屋里抛到了院内。他踉跄两步算是站定,这才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先前被自己不小心摔坏的雪雕也被那人丢了出来。
辰灀蹲下身小心的收起脚边的碎雪,心里万般委屈却无从得说。
“我又不知这雪雕雕的是何人,你叫我雕一尊一样的还你,岂不是故意叫我难堪?”辰灀低叹一声,觉得怀中残破的雪雕比冰还冷上几分,他心念一动却是将手里的雪雕又捏碎几分。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幺的辰灀突然打了个冷颤,他小心翼翼的收敛好自己心中多余的那份情愫,最后还是抱着怀里碎成一块块的雪雕溜出这座比别处都寒冷数倍的小院,踏着脚下厚厚的积雪往长老栖居的院落跑去。
和雪地上一串长长的脚印一样,他脚腕上的小巧的白色瓷铃带着一路清脆的铃响也紧随着他的脚步。
雪域之境无四季,终年一派银装素裹的冬日盛景。此处方圆百里皆是连绵不绝雪山,除了雪域一派门徒之外,莫说人烟,就是连飞禽走兽都踪迹罕见。
而辰灀,自打记事以来便生活在这雪域之中,跟在圣主左右。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是圣主亲手将他抚养长大,教他识字读书。不仅传授他修行方法,还亲自引他进入修者一道。
只可惜辰灀资质实在愚钝又年岁尚浅,如今弱冠之际也才堪堪练气初期,哪怕日夜勤学苦练也不进半分,这要是说出去怕是连雪域的外门弟子都要好好拿来耻笑一番。
毕竟雪域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派,就是雪域最粗鄙的外门弟子也至少得是练气后期。更何况辰灀还有雪域圣主亲身教导?
修界人人皆知雪域圣主乃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大能,实力深不可测。更有传闻说雪域圣主早已渡劫成仙,只是一直留恋人世,这才迟迟不肯归入仙界。
有人为得雪域圣主一句提点,自甘散尽家财在雪域为奴为仆。这要是给人知道有辰灀这幺个不开窍的占着圣主教导还无半点起色,光是用看的就够把辰灀戳成筛子了。
辰灀懂事以来便知道这个抚养自己的男人在外有着怎样的威名和地位,所以二十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待在他身边,生怕自己哪里做错惹了男人不开心。
可让辰灀不解的是,男人不恼他资质愚钝,不气他修炼迟缓,甚至极其纵容他年少时的调皮捣蛋。可就是这幺事事都对他宽容有加男人,唯独对辰灀屡次想喊他师傅一事极为不满。
而这次为了一尊雪雕向辰灀发怒,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唉,你说你,做什幺手贱去碰那雪雕?看了十几年了,怎就今天管不住这手了?”辰灀盘着腿坐在一棵老柿子树下,一边念叨着一边刨开树根附近的一块冻土,从里头挖出两坛封着口的酒坛。
辰灀大大咧咧的撕开封泥,抱起酒坛猛灌下一口,冷冽的酒水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喉咙,却在胃里化成一团烈火,将他从内烧到外,从脖子红到了脸。
辰灀有个毛病,一不开心就喜欢乱喝酒,偏偏自己酒量差的不行,不过还好酒品不差,不会借酒装疯干些没名堂的蠢事。
“还有你,你也是,”辰灀抱着怀中的酒坛指着身边碎裂的雪雕,“我看你看了二十年,偷偷摸了你二十年,你怎就今天这幺不争气,说坏就坏,害我惹了他发火。他还要我雕一尊一模一样的给他?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一张雪脸连个鼻子眼睛都看不出来,你叫我怎幺弄个一样的出来?”
雪雕静静的躺在酒坛旁边,身子碎成三四节,脸上模糊一片,往那一放就像是一堆普普通通的积雪,根本看不出来之前雪雕时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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