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言往堂内走:“他这是瞧不得穆大人只送我不送他。”
说着跨进屋里,又冷声道:“要喝茶自个儿去少卿府,到我这里来蹭什么?穆大人去了一趟江南还知道送些茶叶,你倒是去过几次河南督查黄河赈灾,怎不见带回些甚么好物什?河南府陈刺史跟你还颇有交情,竟是连一个铜板儿都没见着。钦差历来不都是喝汤吃肉?你倒当真是给人做牛做马去了。”
傅子旭挑了眉毛问道:“你不说我倒忘了,陈刺史托我送回来的贡品南阳玉,皇上还问起来,那玉雕分明的二龙戏珠样式,珠子哪儿去了?我说拿回来时只大理寺正江慎言瞧了瞧,没经什么人手,回头我查查。皇上倒没说什么,许是宫里宝贝无数,一时忘了,但这做臣子的却是该拿君食禄忠君之事,我正打算这几日去跟皇上说这事儿。你倒说说,该怎么回话儿?”
江慎言听了登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事儿天知地知他和傅子旭知,那二龙戏珠的珠子可不是让他顺了么。南阳玉也是四大名玉之一,江慎言只看一眼,这钱痨病就犯了,当时若非傅子旭拦着些,顺走的何止一个珠子,怕是那两条龙他都要顺一条了。
江慎言咬牙道:“你敢跟皇上说,我就跟柳相说你暗地里勾搭穆少卿,上个月西凉王的儿子来京城朝圣,多看了穆少卿两眼,就让柳相分派去平定蛮夷了,天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你?柳相说不准会让你去整顿盐贩子,整治盐铁贩的钦差,从武德皇帝起,可都是去两个死一双的,我就不信你命能有多硬。”
江慎言素来是个嘴巴欠长疮的,心里怕死了嘴里的话却也能切玉断金,傅子旭哪里是他的对手,但傅子旭素来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单刀直入直击要害,“如此说,慎言是找着每月替我出五两银子请你吃酒听曲儿的人了?”
江慎言闻言便闭嘴了,自个儿拿茶壶沏茶去了。临出门还不忘丢下一句:“你可是签了字据画了押的,别想抵赖。”
傅子旭拿一根指头一脸嫌恶的推开那江慎言的“待客茶”,忖着,这喝一口塞一牙缝茶叶沫子的,得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才能摆上桌?
江慎言十分肉疼的瞧着傅子旭一杯一杯的喝,直喝了三壶才搁了茶杯。叵耐自己还攥着皇上的玉珠子,送回去铁定是不划算的,只好拿龙井茶堵傅子旭的嘴。江慎言又一想,这茶叶总归不是自己掏银子买的,瞬间便又觉得遍体通畅了。
傅子旭大约是喝饱了,抿嘴咳了一声,道:“秋风响,蟹脚痒。现下正是吃蟹的好时候,醉仙楼简直一座难求,慎言这些天倒是安生得很。”
江慎言心里简直乐的翻江倒海,这不是明摆着请他吃大青蟹来了么?面上却不动颜色:“你求来座儿了?还是捡了银子了?”
傅子旭胳膊肘隔在桌角,身子往前一探:“有座,有银子,你去么?”
江慎言眼神儿都青了,这哪儿能不去啊,嘻嘻一笑:“既是都置办齐活了,不去就作孽了。”
傅子旭盯着他的脸瞧了半晌,瞧得江慎言都准备拿茶杯里的龙井茶泼上去了,方才开口:“那你得准我一件事儿。”
江慎言脱口而出:“我可没银子。”
傅子旭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神色谨然,缓声道:“不要你的银子,给我亲一下。”说着就贴上脸去在江慎言嘴唇上舔了两圈。
江慎言愣住了,待回过神儿时,拍桌怒起:“傅子旭你好大的狗胆,非礼朝廷命官,其罪当诛。”
傅子旭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笑道:“我虽不在大理寺也不在刑部,却还不傻,这案子当真审起来,你自说非礼,人证物证可没有。”说罢站起身来又一笑,在江慎言耳边道:“既然你说非礼,我就行这非礼之实。”
说罢一手揽着腰搂至身前,一手顺势按着江慎言后脑,微一侧头就堵住嘴,傅子旭还算有技巧,江慎言初尝甜头,竟是没反抗,就着傅子旭满口茶香,半醉半醒,胸口起起伏伏,从脸颊红到脖子根,那模样,分明是极受用。
半晌,江慎言抬手推,傅子旭却仍搂定人不撒手,嘴唇一路挪到耳边,低声笑道:“慎言,傅子旭非龙章凤姿,配不上你钟灵毓秀,却想仰仗两分才德与方寸真心,祈与你执手一世。”
江慎言平时一张嘴两片刀子也似,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待缓过神来,抬手挑着傅子旭的下巴,轻飘一笑:“我江家门槛倒不高,只是想进,这嫁妆断不能少。”
傅子旭似笑非笑,捏着他的手:“汇仁钱庄全国可兑银票三万两,家宅一座,良田百亩,酒楼一家,成衣铺一家,家中珍藏前朝哀帝陪葬神女玉一尊,前朝李思训《江帆楼阁图》,孙过庭草书真迹《千字文》。至于一些陶玉瓷铜银金琐碎零散不下百件,这些,可入得了慎言的门槛?只是不知,慎言这彩礼如何下?”
江慎言闻言,心都疼碎了,指着傅子旭的鼻子浑身直抖:“你,你,你竟然贪赃枉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江慎言闻言,心都疼碎了,指着傅子旭的鼻子浑身直抖:“你,你,你竟然贪赃枉法。”
只是江慎言这份儿心疼断不是怕东窗事发,而是傅子旭竟能有这么多银子和值银子的东西,自个儿却一穷二白两袖清风,这不公平,太伤心了。江慎言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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