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劝道,“这大好的机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也是阿诚有本事才有这个机会。”阿诚阿诚只觉得心里憋得慌,一边低头扒着泡饭,一边嘟囔道,“是大哥有本事才对……”
明楼啧了一声,正色道,“出国去见见世面,以后对你出去找工作也好,总不能一辈子赖在家里吧。”
明台眼珠子一转,拉了拉着明镜,“大姐我也想出国读书,我要和阿诚哥一起去,我当我将来找个好工作,赚好多的钱给大姐。”
明镜听了心花怒放喜上眉梢,搂过明台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亲,“真有志气,等你长大了,大姐陪你一起去!”转头又板着脸对明楼说道,“整个一个明氏企业还担心给阿诚找不到一个工作么,我也是担心阿诚一个人出去,又是这么远的地方,万一我们照应不到怎么办。”
“我们平时还是他照顾的呢,有什么照顾不好自己的。”明楼说道。
明镜犹豫了片刻,目光转向阿诚,“阿诚你怎么想的?”
“我,”阿诚抬眼看向明楼,他正往明台的碗里夹着菜,动作说不出的刻意。自从酒会后的那一夜之后,虽然并不明显,但阿诚很清楚大哥正一点点的在推远自己,只是真的有必要到巴黎这么远么。既然大哥已经这么决定了,那么自己在做任何反抗不过是徒劳罢了。他放下手手里的碗筷,调整着呼吸,让伤感的情绪不被察觉,“大哥说的对,大姐就让我去吧。”
明楼很清楚情感是不受理性控制。但他相信,被时间和空间将其消磨。
他逼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即使是痛,也要扼杀这份情感。
他需要适应一段没有人鞍前马后的日子,或许需要一段新的恋情,努力的投入工作,他一定会很忙,忙到忘记身边少了一个人。
不再会有人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端上一杯热咖啡,和自己深夜一起讨论歌德的大作,在自己对阵敌人是成为坚强的后盾,让自己在尔虞我诈后拥有片刻的安逸。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明楼自己来舍弃。
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阿诚。
明楼已经深陷在黑暗的漩涡之中,他的命运将如浮萍一般,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为了他的信仰。而阿诚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可以在一个远离战争的地方,娶妻生子平安的度过这一生。
结果自己曾经的努力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他仍然是将阿诚留在了自己身边,明楼自嘲的笑了笑,看了下手表,再过几分钟阿诚回巴黎的火车就要到站了。
“嘟——嘟——”火车到站了。
阿诚一眼就看到了熙攘人群里的明楼,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毫不逊色于身边的欧洲人,一身黑色长风衣脖子上系着一条厚厚的围巾——估计又是某个爱慕他的女学生亲手织的吧。
他一路小跑,停在明楼跟前,那是他午夜梦回的念想,他终于回来了,回到明楼的身边,“大哥,我回来了。”
同样的思念让明楼嘴角控制不住的两侧上扬,但现在还不是团圆的时候。明楼深呼吸了一口,“有两件事情我要告诉。”
阿诚不明白,有什么不能回去说呢,但仍旧乖乖的站在那里。
“一,你现在已经以国军对战指挥部少尉的身份协助我进行国民政府军用物资境外联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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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你现在已经以国军对战指挥部少尉的身份协助我进行国民政府军用物资境外联系工作。”
阿诚点点头,这他早料到了,既然他选择与明楼一起暗夜通行,也就势必同他一起游走在双重身份之中。
“至于第二个,”明楼微顿,“我现在以□□巴黎联络组组长的身份通知你,我们将全体进入冬眠等待苏醒。”
阿诚感到困惑,大哥是联络组组长?那么烟缸呢,其他的组员呢?
像是知道阿诚在什么一样,明楼回答道,“他们所有人都牺牲了。”
“什么!”
阿诚睁大眼睛看这明楼,希望明楼再说些什么,比如这不过是句玩笑,可明楼依旧肃穆。
阿诚和他的组员都曾过与死亡擦肩,牺牲是他们必要的准备。可是整个一个团队的集体殒落,依然给阿诚带来了无法言语的震惊。和同志们并肩的一幕幕,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阿诚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革命的代价是承重,也是不可估量的。
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或者,这算侥幸么?
这是一个公众场合,他不能过于激动,他已经受过训练,他应该能有压抑自己的情感。但悲伤依旧抽走了他左右的力量,他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他的眼睛是干的,但身体不断的颤抖着,愿那是将情绪压抑道极致的结果。
明楼在身边蹲下,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在阿诚的耳边肉声道,“哭吧,但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战友的离别哭泣,我们还有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途中不断地有同志牺牲,包括你和我,”明楼感觉到阿诚用力拽住了自己的衣领,又重复了一遍,“包括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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