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漂亮恋人连他皱一皱眉都舍不得,怎么舍得留下他一个人。
半个月之后,岑燏的体征才稳定下来。蒋驭衡穿着隔离服站在他床边,他无法动弹,左眼蒙着纱布,右眼水雾弥漫,眼泪从眼角滑出。
蒋驭衡弯下腰,忍着满心的痛,听他以极低极弱的声音说:“衡哥,我挺过来了,你不要担心。”
几日后,岑燏与其他重伤的战士一道,被转回西部战区,在成都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蒋、岑两家的父母一同赶来,蒋驭衡冷静而坚定地将藏了数年的秘密告知双方长辈。
他站得笔挺,声音不大,甚至有几分温柔,但话中的强势与决绝却令人无法反驳。
“岑燏未来的人生,我会陪伴到底。”
最先妥协的是岑家,儿子已经受尽磨难,岑父岑母只求他能平安快乐。蒋母看着岑燏长大,也向来尊重蒋驭衡的决定,就算暂时想不通,也未说一句难听的话。只有蒋父摆出强硬的态度,而蒋冬吟拍着他的背,劝说道:“爸,您儿子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毛头小子了,你还是由着他去吧。退一万步讲,您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您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了呀。”
岑燏在成都的医院住了三个多月,情况逐渐好转,但就算最后恢复了,也不可能再当特种兵。
那时已经到了年底退伍季,蒋驭衡向洛枫提交了两份转业申请。
洛枫沉默许久,轻叹一口气,将两份都接了过来。
猎鹰大队里并非每个人都知道蒋驭衡与岑燏的关系,很多队员在得知蒋驭衡即将脱下军装时,感到诧异又遗憾,甚至难以理解。
猎鹰在几个月前失去了老队长,折了一批队员,蒋驭衡是精英一中队的副队长,深受特种作战总部器重,前途一片光明,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
但洛枫却是理解他的,摘军衔那天紧紧地抱着他,声音难得哽咽:“以后岑燏好了,你带他回来看看,猎鹰的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岑燏无法参加退伍仪式,离开成都时,一中队的队员全来了,他的小徒弟把玉宝也牵来了。他坐在轮椅上,努力忍着眼泪,转身挥别过往时,听见刚刚2岁的玉宝发出一声悲伤的呜咽。
18岁那年,他与蒋驭衡穿着土里土气的陆军军装,胸前戴着可笑的大红花,和一群参军的同龄男孩挤上送军火车,朝气蓬勃,满心向往,颠簸一天一夜才来到远离家乡的西部战区。
25岁,当他被抱上客机头等舱,即将回到出生和成长的城市时,已是满身伤痕,无法自理,可能永远无法康复。
所幸当年和他一同戴着红花傻笑的人,如今仍然陪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手。
18岁,25岁,还有未来的年年岁岁,他回头的地方,有蒋驭衡的臂膀。
第16章
退伍之后的大半年,岑燏的身体情况还不能回家休养,一直住在医院的vip病房里,24小时有人看护。蒋驭衡没有立即到家里的公司报到,全副精力都用来照顾岑燏。
出血性休克的后遗症因人而异,可轻可重。岑燏算是严重失血,且休克时间不短,加之各种骨折外伤并存,之前两所医院的医生说起他的将来,都委婉告知不太乐观。老家这边的医生接手之后,也向蒋驭衡传达了类似的看法。蒋驭衡独自把压力扛下来,从未在岑燏跟前露出消极的一面。
骨折的复健相当磨人,岑燏行动不便,性子又倔,失去健康之后就算再克制,有时也会情绪失控。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就算母亲也不行,清洗身子和如厕这种事,基本只能由蒋驭衡来做。心情好的时候,他任由蒋驭衡抱进抱出,把尿也无所谓。难过的时候——例如身体状况突然糟糕,或者长时间没有好转,他连蒋驭衡的碰触也不接受,非要自己扶着墙壁去厕所,关着门不让蒋驭衡看。
前几次,蒋驭衡不想惹他生气,在外面守着。后来有一次,他摔了一跤,说不上痛,但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蒋驭衡心痛难忍,不由分说将他抱起来。他埋在蒋驭衡怀里哭,长久的压抑顿时爆发,说连上厕所这种事都无法自理,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蒋驭衡吻他流泪的眼与哆嗦的唇,之后他再有任性不让人扶的时候,便不再纵容,强势地搂着他,不给他逃开的机会。
也许是身体底子好,也许是治疗得当,或者单纯的运气好,岑燏在后续治疗期间,恢复得相对顺利。虽然在药物作用下发过几次烧,身体也非常虚弱,但未出现医生们预估的后遗症情况,内脏状态也良好。
蒋驭衡每天都给他按摩,以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他能离开轮椅后,也寸步不离地陪着,再没让他摔过跤。
岑燏出院时,连主治医生都说,虽然以后还要接受持续治疗,但岑燏的恢复速度与程度已经算得上是个小小的奇迹。
蒋、岑两家有多套房产,蒋驭衡选了市郊的庄园别墅,和岑燏一同住下来。
那时岑燏基本能够自由活动了,但药物不能断,每周都得去医院。蒋驭衡开始帮父亲做事,不过重心仍放在岑燏身上。
按摩、散步雷打不动,就连调理身体的中药,都是蒋驭衡亲手煎的。岑燏每顿的食谱也必须经蒋驭衡过目,一水的清淡养生食材,吃得岑燏接连叫苦。两位母亲时常来别墅帮忙照料,岑燏趁蒋驭衡不在家,可劲儿倒苦水。母亲都是心软的,对孩子也天生多一份溺爱,当即决定让岑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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