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是的,不就是难受两天,又不是不能自理了,活了两千年的老妖精,你究竟操心个什么劲儿啊。”
他说着哼哼两声,从冰箱里翻了根雪糕吃。正吃到一半,大门却突然被敲响了,连忙将剩下的胡乱两口塞下,一边喃喃着“谁啊”,一边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却让他倍感意外,瞪着眼睛怔了半天,才结巴道:“晴、晴雨?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方晴雨十分诧异,向里面张望了一下,“都不欢迎我进去的?双珏不在吗?”
“呃,不、不是,你请进。”珑玥说着侧身给她让路,“他考试去了,你要找他的话……”
方晴雨却摆摆手,打断他道:“算了,不在就不在吧,我也不是来找他的。那边新开了一家冷饮店,这大热的天气,要不要去坐坐?”
珑玥满脸的受宠若惊,指着自己的鼻子:“呃……所、所以你这是……邀请我?”
“不然呢?”方晴雨白了他一眼,“上次的事跟你说声抱歉。嗯,那你到底去是不去啊?不去我可走了。”
“去去去!当然去!”珑玥忙不迭理了理衣服跟上她,生怕她扔下自己跑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大概觉得不会出什么事,便没有犹豫地跟着她出去了。
然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
冉玚被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也不知睡到了几时。脑仁连同脊髓还在一抽一抽地疼,顺手摸向床头放着的酒,却忽而想起简双珏叮嘱的话,不禁一阵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去拿。
身体疲乏得不愿意挪动分毫,明明是盛夏白日,却依然冷得如堕冰窖。
玉得而复丢,他竟比以前完全没有时还要虚弱了,也许是长期的灵力透支,他已对那些阴气邪气再无半点抵抗之力。
已是既望的白天,身体依旧痛得无以复加,只能通过酒的麻醉和睡眠来逃避。偏偏那敲门声始终不肯停歇,他不得不强撑着因疼痛而僵硬的身体,半走半挪地前去开门。
许是被痛楚影响了思维,他并没有意识到珑玥居然不在,也并没有考虑到珑玥为何会不在。
“没带钥匙吗……”他喃喃自语着,打开锁闭的大门,可门外站着的人却不是简双珏,而是来者不善。
“是你。”冉玚皱起眉,双眼微不可见地眯了一眯,原本混沌的大脑也不由清醒了几分,冷笑道,“你终于来了。怎么,彻底忍耐不下去了么?”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砾。他一手抵着大门,挤进身来,嘲讽道:“冉玚,有时候我也真佩服你,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嘴硬。”
“是么。”冉玚退开一步,竟放他入内,“你能破了我的结界,也算有几分本事。至于是不是死到临头……我姑且相信你能杀了我,不过在杀我之前,是否可以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杨砾又朝他逼近一步,几乎要跟他脸贴着脸,“我是谁?你竟不记得我是谁?”
“我为何要记得你是谁?”冉玚倒觉得十分好笑,“我所遇之人所见之事又何止千万,你又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值得我?”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他一手掐住冉玚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仿佛受到羞辱般怒瞪着双眼,几乎目眦尽裂,“你害我至此,竟敢说忘就忘?!”
“我害你?我几时害过你?!”
杨砾冷笑:“你不记得了?那我提醒你,一百年前你在段氏赌行赌走的一块极品翡翠玻璃,赠与了何人?”
“……是你?”冉玚心头一跳,恍然想起此人是谁,几难置信地打量着他,试图掰开他的手却没能成功,“你为什么还活着?不……这不是你的身体,难道你……你吃过离魂丹?!”
“你果然知道那东西。”杨砾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手上力道又紧了一紧,“如果不是你给我那块翡翠,我又如何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冉玚被他掐得有些呼吸困难,却因为身体的疲乏和疼痛而无力挣脱,“我给你翡翠,是念你可怜,让你拿去换钱治病的!你自己贪心不足,又与我何干!”
“我贪心?”杨砾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这世上有几人不贪心?长生啊……就摆在你面前,唾手可得,你竟不去够一够?什么换钱治病,得了永生,从此再无病痛困扰,岂不一劳永逸?”
冉玚冷眼注视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被捉弄的可怜虫,勾起的唇角却没有一丝温度,“是么?那么你得到永生,又一劳永逸了么?”
“那不算永生!”杨砾像是被他刺激到了,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那不是永生!不是!我变成了一个怪物,你知道吗?!我的灵魂不灭,可我的身体却承载不了我的灵魂!我必须不停地更换身体,才能在继续在这个世间苟活!”
他大喊着,喘着气,震得冉玚耳边都嗡嗡作响,“一百年了……我已经这样整整一百年了!我看着我的亲人我的爱人从我身边离去,我却无能为力?我每一天都在为自己寻找下一个寄身的躯体?我害怕,我惶恐,我生怕自己……生怕自己没有居身之所而灵魂要永远在这世间飘荡!”
“呵呵……”冉玚的目光不知是同情,是怜悯,抑或是厌恶与嘲讽,“你又怨恨谁呢?”叹一口气,“凡人啊,终究是井底之蛙,却还没有井蛙的自觉,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能跳出井外,失败了,跌得更惨,却不知是自己咎由自取,偏偏怨恨井外无辜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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