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黑社会分子。”
警官颔首:“所以我才说要看最后定性。摊开来讲,乔总,你用人可能更多凭交情,我们警方则看证据。我也听到看到你的员工对你的忠心和拥护,不过临场倒戈悬崖勒马的情况也是有的,警方侦讯不能仅凭单一的现场情境来做整体推定。当然,我们的原则是不放过坏人,更不能冤枉了无辜的人。我建议今天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压压惊,顺便看看工厂里实际的财物损失,无论案情最终如何,索赔这件事是不好放过那帮家伙的。”
话到最后带了玩笑意味,警官笑声爽朗,似为了教人宽心。乔伯翎却如何轻松得起来?便只点点头,站起来随警官出门去,走廊里状似随口问:“那我的司机能走吗?”
警官更笑:“别的人不好说,他我倒是敢打包票。放心,肯定比我们结束得早,大概在等你了。”说着一抬头,哈哈道,“喏,我说的吧!”
不需他指点,乔伯翎早已经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周擎,赵鹿立在他边上,惊魂未定的模样,显得战战兢兢。一见乔伯翎便赶紧迎了上来,语带哭腔:“乔总,您出来啦!还有什么流程吗?好走了吗?”
后两句自然是向着警察问的,得到肯定答复后连声称谢,随后一边一个,挽着乔伯翎和周擎逃也似的离开警局,仿佛那里是什么修罗道场。
“哦哟,公门地方吃官司的人才进来,触霉头的,快走快走!”小助理挽一副亲妈脸,絮絮叨叨着把两人推进了早已等候在路边停车区的商务车里,随口汇报,“一帮小巴辣子已经签字回去了。几位老师傅说不说得清是他们自己的事,这里我盯着。工厂那边芮工坐镇,没什么事情。乔总您先回去拿柚子皮冲冲澡,最好点个艾蓬熏一熏,我妈说这个去晦气的。邱阿姨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说你今天加班还住市区,放心我绝对没有大嘴巴。哦哦,对了,擎擎啊,今朝居功至伟,口头表扬!好好照顾乔总!拜拜!”
说完直接大力拉上门,探身跟驾驶座上的司机关照句开车当心,转身又往警署跑了回去。
车辆发动,徐徐驶入主干道的车阵。路上车灯接踵,红红的一串,仿佛某种暗喻的警示。
天空倏有闷雷遥遥自前方的云层滚涌过来,就好像头无形的庞然大物巡游迫近,从容又威仪。它的身后拖曳了铺天的乌云,一如巨硕的幕布将日光严丝合缝地遮蔽起来,黑夜突兀降临。
夏天的雷阵雨又将倾临。
雨刷器有节奏地刮动着,车停车走,都市的快车道也被这以巨大声响砸落的豪雨逼得步履踌躇。眼前望去雨雾迷蒙,弯迤的马路上竟只有红色车尾灯清晰可辨,宛若长蛇节环,黑鳞之上覆腥眼,一段接一段,蠕动着游弋向前。
乔伯翎莫名感到恶心,下意识用力攥紧身旁周擎的手。是时一道霹雳坠落,刺眼的白光将黑暗的车厢一瞬擦亮,照得人面色亦见惨白,人鬼莫辨。
“先生?”周擎忧心地唤他。
“我们,去医院吧!”乔伯翎强作镇定。
“先生不舒服?”
乔伯翎摇摇头,抬手探向他颈后,掀起他衣领一角,声音中隐隐含起一丝恐慌:“你,不疼吗?”
周擎恍然,左右扭了扭身,笑道:“没事儿!抗击打训练的强度比这个大多了,伤不着。”
乔伯翎看不清那包裹于如墨暗影中的笑,看见了也不肯信他。
如果说没有及时干预工人们之间的敌对情绪是由于自己对人性的过渡蔑视的话,那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报警,企图以公司内部谈判协商的方式化解因私人恩怨而激化的矛盾冲突,在乔伯翎的意识里,则该归咎于自己对个人职务权威的盲目自信,以及对事态的低估。
因为自负,所以更自责。在警署里有些话乔伯翎并没有对警官坦白,当时他其实还想息事宁人的,想妥协于双方各自请来的所谓帮手们提出的条件,给他们“辛苦费”,令他们离开。是工人们不同意!双方的代表突然同仇敌忾,拒绝向自己引入室的野狼支付额外的报酬。他们气愤地谴责那些人的本质是贪婪,一旦满足过一次,他们就敢故技重施。下回下下回,他们可能堵在厂门口,可能搞些外围的设施破坏,一再抬高讨价还价的金额,榨干工厂,榨干乔伯翎。
工人们内心里都有一本恩怨的帐,公与私、轻和重,名目分得清清楚楚。工人打架是祸,被那些人咬上就是灾,是无穷无尽的恐惧,此后无宁日。
于是曾经分裂的人团结了起来,一致去攘外。
不得不说,乔伯翎内心是感激并感动的。可以的话,他情愿用钱去摆平一些事,免叫身边人卷入官非。但这样的顾惜,何尝不是一种收买?不是恩义的债?
很多时候乔伯翎以为自己已经老于世故了,但偶尔又感到自己面对真正的俗世俗人俗理时远远不够练达,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解决方案总是钱。看似简单爽气,实则自私卑劣,更是内心疲于周旋的示弱。
乔伯翎很清楚,最真实的自己,从来外强中干!
正如此刻空旷的公寓内,看见迫于无奈褪下上衣的周擎背上赫然泛起的紫红色瘀痕,长长宽宽的一道,自右侧蝴蝶骨斜向左后腰,光是看着都恍惚后背骤起窒痛,怎会是小子口中笑称的无事?乔伯翎后怕得双手剧颤,呼吸都小心。
他永不能忘怀的!
冲突乍起的瞬间,周擎是比所有暴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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