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余下又是一波沉默无碍的日子。安楚在后来动用过不少势力寻找过属于那个夜晚的我,不过都不得而终。唯一有成效的是我由于安楚这下举动,激起池水内小小的微波让我在三年后接到查破周钱坤的任务。
夜越来越深,时间早就过了白拽拽要求的最晚门禁,这段时间难得的有规律生活竟然就被重归的安然轻巧打破。说实话,我更在乎我生活中的这种令人有意义的细节。这个细节是否在朝我微笑,告诉我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不知道。现在我只知道的是这个地方已经是我久未归家的家乡。没有过去以为死后带着终于昭告天下的名声和壮士为国捐躯的毅然决然,现在来到这里的安楚就是一个在他隔壁住了不长不短时间的路人,我带着陌生人的面具扮演着漠不关几的故事。
又是自然的把车开到了易居扬的住处。
这些年来,他过得如何?
在蒋琛酒吧里见过一次完全不同于印象里的男人,也在帮夏明安买东西时随意看漏过他一两个侧面。如果日子继续要这样不痛不痒的折磨人继续过下去,我和易居扬也许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我只能抱着不得声张的爱和占有表演我的花花公子。
更为可笑的是,现在这世道连让我表扬花花公子的空间都压成了安楚这种闷骚的强硬型男人。
林安啊林安,你告诉现在这个为情所困的我自己该往哪一个方向走去?是依旧淡漠的玩笑生活把他护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是像现在这样,用安楚的身份上完他过去的情人拍拍屁股就走,然后大半夜的开车跨越山河来到这个私人的地方表演一场情深似海?
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慨和思考里,我就躺在狭窄的车内,结束了这个在默许范围内发生的一切。我可以遗忘和再次记起的任何事情。
黑夜流水,我还是一个人等天明。
第二天清晨,果不其然的易居扬在七点三十五分钟前后出现在我清醒的视线里。往日生活作息在很规律的情况下我能够维持一到两个月的非正常生活作息,每日休息时间不过五个小时。虽然现在是时隔一年多再次回归过去的感受,也很有意义。
因为我看到不同于对我后来永远都是冷冰冰而拒人千里的易居扬。他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那种发自内心的轻快就算是我遥遥隔着车前窗户都能感受的很彻底。
他对着屋内走出来的小孩,伸出双手,张开他从未对我敞开的怀抱,刹那间我恍惚的以为这眼前的一切和梦里的故事重叠。我自私的虚幻终于有一天能够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如此逼真,如此令人沉醉不愿过早惊醒。
只是现在的我,用着安楚的脸,用着安楚的车,坐在他带着暖气的车里,内心是涌过的冰凉激流。
易居扬抱着孩子侧脸和旁边那个女人说话时的温柔,把劈开云雾的凌厉风云吹散到无人可见的地方。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羡煞旁人的温情和相守白头。
我早就该看被自己自私压制着有关易居扬的一切。
我早就该知道现在在眼前上演的一切了,虚伪的真实的,就算让我全盘接受也未尝不可。只是恳求灼人的阳光,不用再这样敬职敬业的衬托出我脸上的惨白。
我林安的人生,已经死的够凄惨,足够所有的疼痛和伤口变成一堆白骨和黄泥,我和易居扬的人生,也就此完全错开。
曾几何时我还能够用林安那张肆意调笑温柔邪狞的脸来假装被拒绝后的潇洒洒脱,现在比以往更甚的故作姿态让我在恍然间发现。如果我还活着,我是个旅途已经开出太远的逃避主动者。
现在的易居扬,已经三十岁。他已经结婚,有了孩子,有了完全不属于十六岁时候林安的人生和生活。
我就是林安,可是我不知道有些错过竟会就是我们的一生。
‘梦里不知身是客’奏响在耳边,这次一别,属于我的故事已经完全结束。
☆、第 43 章
到了这个年纪,好死不死的经历过一次常人无法比及的灵魂事件,身上有很多受过的伤疤,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他们非常自然的和我一起吸纳每日清晨里的阳光。
我只是没有想到,现在的我,指尖竟然会在摸上方向盘的时候微微颤抖。曾经这种情绪被王悦誉为最为失败的表现之一,现在就这样赤-裸-裸的发生在我看向暖日的不久之后。
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到底还在拒绝承认什么。这个东西从我十六岁被易居扬拒绝之后就在我反复的自我催眠的背景里充当着悲情的忽视角色,你看,其实我一丁点儿都不在意他。
我怎么可能爱他。
爱是什么,我不得而知,缓缓跳动的明明就是别人安在别人躯体上的心脏,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肺腑间的气息,他们深呼吸着,企图压慢我的动作,而后告诉我,看吧看吧,林安你这个崴种,我宁可你让他恨你再也不愿意碰你看见你就恐惧发抖痛苦失声,也不要看他在此刻合家欢乐的相携走向他们幸福的小轿车里,开始他们一天又一天令你嫉妒无比的人生。
这种你没有、也不可能会有的生活。
在跨越生死的山河,品尝过不少真假辞色,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在看到易居扬一家团圆美满之时才能打开林安死去的心脏看个真实的究竟。可我就是爱他。
爱这个见第一面就把假装高高在上的我一把落下来的速度,比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要来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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