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院长说。
“那先别说你知情不报的事。那小伙子人怎么样,人品如何、学识怎样、相貌、家世,我居然一概不知。”
“人是好人,长得也很端正。”邺言对他印象颇淡,只和他们一起吃过一次火锅。那人话不多,但是谈吐得当,对待时政会有一些自己独特的看法。
窦院长还想追问,幸好上课铃响起解救了邺言。窦院长只好摆摆手作罢,等有机会再聊。
邺言回到讲台上,长吁一口气,开始今天的讲课。
他的课入座率还是挺高的,不过也呈现出明显的分化,前排的低头做笔记,后排的有成双结对上课公然打闹的情侣,也有同一寝室的男生群和女生群,有时候讲得太投入,他们会在后排大笑起来。
邺言尽量使自己的课讲得生动有趣,他给自己定下的标准,就是学生维持抬头的时长。他并不介意大家玩闹、谈论、出勤等各种问题,他希望学生能在他的课上学有所长,他希望他们能对“文学”感兴趣。
这节课他以一个微型为切入点开始授课:当世界上只剩你一个人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果不其然。学生们在一阵错愣后,纷纷抬头,立刻炸开一群“卧槽”的唏嘘声。
在纷扰中,邺言开始不紧不慢地分析这句话的艺术性,甚至讲到省略号的留白作用时,有一小会的停顿,留下细细体会的时间。
学生评价他是一个很细腻的老师,虽然个性有些拒人之外,但他的教学贵在细节处肯下功夫。
下课后,他回办公室整理了文件。
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武筑发来的:邺老师,下课了吗?
邺言直接回拨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传来武筑轻佻、慵懒的声音,他先亲昵地唤了邺言一声“邺老师”,继而说道:“晚上一起出来吃饭。”
“不了。我打算现在去买菜做饭。”
“别啊。我就怕你这会儿又在打算了,才提早约你。好了,约你那么多回,回回都拒绝我。你也不怕我心冷。收拾收拾,我来接你吧。”
“别。”邺言看看时间,琢磨了一下,“你报个地名,我自己去。”
“你家附近的浅草寿司店吧,太远的地方我也怕你找不着。”
“行吧。”
最后的“吧”武筑听着都像是邺言勉强应承下来的,可到底是答应了,这就够了。
邺言先开车回了趟家。大学毕业回到这里后,他为了能读研时离学校近一点,可又不想住校,便在学校与家之间约中点距离处租了一处公寓,后来他住舒服了,也就长久租住下去。
说起来,那个家早已住不下他。去读大学时候,他妈妈干脆卖掉了在乡下的民宿,带着两个弟弟和最小的妹妹,一起住进来,后来弟弟们去到寄宿学校读书,平日里家里只剩下妹妹和妈妈。新年的时候,他回去过,他二楼的房间已变成妹妹的“公主房”,昔日的书柜也被替换成一架优雅的钢琴。
想到这里,邺言不禁想起某个人,那时他们刚刚进入大学头一年,他本无打算回来过年,可是某人不由分说地在电话里冲他嚷嚷:“你怎么还没回来?阿言。”
阿言……
只有一个人老这么唤他,最后叫得次数甚至超过他爸妈。邺言把头抵在方向盘上,这些年,想到他的时候,他都不敢想得太深。
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是在隐隐作痛。
每一次,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以某人为中心。他甚至都不用飞来找他,只是一个电话,他就傻乎乎地赶到机场去买最早回来的那班飞机票。
以前是这样,后来也没长进过。因为他一句话,自己便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这里。
“我回来了,你又去哪了?”邺言对着空气发问。
“嘟嘟——”后面的车按响喇叭催促斑马线前的车,已经绿灯了。
邺言踩下油门。
你怎么还没回来?季泽骋。
这些年里,邺言无数次地对着空气、对着墙壁、对着天空问了一遍又一遍,可岁月如斯夫,时间的无涯荒野里谁也没给过他一个回应。
☆、r70
开过回家的路,附近的施工工地上已搭好架子,绷上安全网。
邺言看了一眼,听说是要建一个富人区。那就不关他的事了,虽然他也在考虑买套房子的事,这个地段他也已经熟悉,但既然是富人区那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了。
回到家,收了阳台上的衣服,顺便把起居室打扫一遍,再在锅上放入番薯煮着,冰镇自制的一大碗醒酒汤。邺言去到书房随意拿来一本书,坐在客厅里边听着厨房的动静,边翻了几页。
等番薯变了色,邺言把它乘盘,搁在桌上。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出门前,他又设置了电饭煲自动煮粥。自己慢慢徒步走去寿司店。
单身男人的生活,为晚上的宿醉、为明早的早饭提前做些准备是他的习惯。他不喜欢慌慌张张,但也厌倦了这样的有条不紊。可厌倦了又如何,生活不就是如此,平淡但不乏味,琐碎却不单调。
邺言点了菜自己吃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姗姗来迟提着公文包,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武筑。
“不好意思,刚要走时,来了个客户,缠着我问了半天案子的细节。”
“呵。”邺言勾起一边嘴角,从鼻子里笑出声。
“真的。”武筑用手背擦去额前碎发上的汗珠,坐下时还喘着粗气,“真问了半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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