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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这里民智未开,能让他自由在此生活,而不会被念着林鹭的名头喋喋不休。樊迎远有时会来看他,借着告诉他学堂近况的机会同他见面。
樊迎远家里生意做得大,林鹭这几年没少接受他和他家里的照拂与帮助。林鹭并不是喜欢欠人情的性格,只是樊迎远总有理由说服他,又说孤身一人在外多有不便,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林鹭不习惯向樊迎远这样的小孩子示弱,樊迎远却半是真挚半是玩笑地说林鹭原本就招人心疼。
这实在是不像学生该同先生说的话,林鹭同他讲不通道理,只能逃之夭夭,没过多久又会被樊迎远借着学堂的事情再度找上门。
林鹭有时候很奇怪,周崇慕都找不到他,樊迎远如何找得到。樊迎远对此洋洋得意,说:“我们下九流有下九流的手段,先生莫不是忘了我是哪国人,最擅长做什么吧。”
林鹭只好告诉他齐国已然覆灭,以后多用些正经心思在正经事上。
这一日樊迎远又来了,他已经长成年纪正好的大人,又多亏林鹭教导他读书习字,修出一身fēng_liú文士的模样,时时嬉皮笑脸来见林鹭,竟也不十分招人讨厌。
“先生可曾听说,楚国皇宫里新收了位姓林的花匠?”樊迎远问道。
外面雪下得大,林鹭生了火在屋子里取暖,暖烘烘的炉灶上煨着一壶酒,他倒了一杯,笑了笑:“是么?收了就收了,有什么稀奇的么?”
“楚国皇宫里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要个花匠侍花给谁看?还是那楚国皇帝自己想人了吧。”樊迎远也倒了杯酒,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林鹭看。
樊迎远自从知道周崇慕身份,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不留情面,林鹭纠正不了他,渐渐放任,道:“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樊迎远不死心,又道:“那麟国皇帝也许久不来了。先生,他们总是不可靠的。”
远瓷知道林鹭来了这里以后,曾来看过林鹭几次,心照不宣地隐瞒了林鹭的行踪。林鹭不想再同过去的人打交道,便请他少往这里来,远瓷恪守规矩,也或许是他朝中事务繁忙,便来得少了。
听樊迎远这样说,林鹭十分无奈,他总不好将过去的事情掰开揉碎同樊迎远说,只好敷衍道:“你还不走么?若是雪再下得大些,到了天黑便走不了了。”
樊迎远很想说若是走不了那就不走了,可林鹭这些年一直是这样,高不可攀冷淡无情,再多情也被他的冷漠耗得干干净净,他不知林鹭用这样的冷淡拒绝过多少人,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的心别这么冷硬。
樊迎远一杯酒还没喝完,林鹭便将他轰走了,若不是樊迎远身上背着书院的大事,林鹭很有可能也会让樊迎远日后别来了。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樊迎远很清楚。
他时常想,林鹭是不是曾经也温和柔软过,如今这副模样,想必也是大彻大悟心如死灰了吧。
林煜留在宫中以后,周崇慕有时会让他去养心殿伺候笔墨。
林煜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他像个粗糙劣质的赝品,做个形似七八分已经难得,无法再苛求精神和灵魂的共通,周崇慕已经饥不择食,连这样的赝品都使他用来寻求安慰。
因为读的书少,林煜在养心殿也无法同周崇慕说太多话。周崇慕每到此时总觉得养心殿像两个世界,一边是林鹭留下来的流光,和龙彩一起被精心收藏,被撕掉的那封信也端正悬挂在养心殿里。另一边则是鸡同鸭讲的林煜,他更多的时候只会木讷地附和周崇慕。
尽管如此,周崇慕还是想让林煜来,剑和信都是死物,只有林煜能让周崇慕有一种近在眼前的真实感。
林鹭当初刺给周崇慕的一剑,如今时光流逝,周崇慕也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一剑留给自己的伤痛,天凉下来旧伤发作,他的健康、爱意、悔恨,都随着这个伤口一点点流逝。
南楚的冬日几乎不会下雪,外边只是湿冷,养心殿里炉火供得足,整个殿内暖烘烘的。林煜毕竟年轻,过来伺候笔墨实在受不住,便脱了外袍。
周崇慕正在批折子,林煜的衣袖卷起来一截,露出瓷白的手腕,他缓慢地研着磨,看起来心不在焉,手上的动作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周崇慕便抬头看了他一眼,林煜的脸红扑扑的,衬得他十分粉`嫩,他的领口歪斜,精巧的锁骨支棱在周崇慕眼前。
周崇慕忽然觉得疲惫。
林鹭也怕热,总是盖不住被子,睡下的时候裹得好好的,睡到半夜就把被子给蹬了。周崇慕总是说他睡相不好,夜夜都要为他掖被角。
后来林鹭受伤,身体状况一落千丈,宫里的银炭源源不断地送到锦华殿里。他就常常能看见林鹭气闷地坐在床榻上,他只穿一件薄薄的中衣,外边系着披风,一副坐不住了想出门的样子。
林鹭并不娇气,只是从前在周崇慕面前会娇气,会耍脾气,会任性折腾。他在其他人面前都端庄得体。再后来周崇慕也变成了其他人。到如今,周崇慕与他只是天涯过路人了。
林鹭真的吃了太多苦。
周崇慕按了按太阳穴,闷闷地咳了两声,林煜察言观色,立刻端了茶上前,又要主动给周崇慕揉按放松一下。周崇慕摆了摆手,说:“你下去吧,这边换其他人过来。”
林煜自忖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些,毕竟周崇慕做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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