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立刻走过去,帮忙把支冷的尸体拖进箱子。那人两腿光着,yīn_jīng缩成小小一团,只是堆可悲的软肉。
白敬安把箱子盖好,拉上拉链,看上去是个好端端的豪华行李箱。
“完美。”夏天说。
白敬安阴森森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打量屋子。
他的眼瞳是灰色的,像他整个人一样平淡如水,看屋子的样子也像在杀戮秀现场一样冷漠无趣,规划和衡量所有可利用的战术细节。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墙边,找到网络接口。
他用手机——他们试图管它叫随身数据终端,不过还是手机这叫法流传了下来——连上网络,上面跳出防御程序界面,他面不改色地黑了进去。
——他是战术规划,但因为工种不平衡,所以还兼了网络后勤,进行黑客数据方面的工作,黑个酒店公共网络不在话下。
他手上动作不停,好像跟前血腥的卧室对他毫无意义。
夏天在他后面说道:“他把我叫到房间里,然后……”
“我知道他干什么。”白敬安说。
夏天耸耸肩,支冷的这方面事情四处都有传闻,而白敬安像是什么都知道点的人。
“他让个助理把我叫过来。”夏天接着说。
“助理。”白敬安说,语气冷漠平淡。一个战术关键词。
他调出数据,有条不紊地打开入口,清理记录,删除缓存,修改走廊上的视频细节,那样子像在进行一场礼仪标准的用餐,从容不迫,井井有条。
夏天第一次见到时他就是这个样子,现在站在放着总规划尸体的卧室里,目测上去也没什么变化。
白敬安很快进入了截取录像,覆盖原图的程序,他头也不抬地对夏天说:“把你自己收拾一下。”
他业务熟练,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夏天耸耸肩,走进浴室。白敬安说得没错,他这样子快速逃亡一下还行,如果想再混回宴会,当个正经人,肯定转眼露馅。
浴室很大,地板升腾着暖气,布置巧妙的灯光让这里像一个光线明亮的梦境。
夏天看着镜子里的人,长发紧紧束在脑后,一身礼服,五官俊秀,因为初来乍到,带着一丝羞怯和腼腆,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直到十分钟前,他打碎了他“大好前途”的脑袋,那家伙的尸体还像个灾难一样躺在外面,再也没法用他的超豪华浴室了。
这念头他莫明地笑起来,那笑容像伤口一样在温文天真的脸上绽开,透出在下城黑暗之中愤怒、饥饿与血腥的气息,他突然很想知道支冷死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真遗憾那角度看不到。
他打开水笼头,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指尖神经质地抚摸过后颈,那里皮肤平滑,没有一点伤口。
他清理掉身上溅到的血,之前因为是黑衣服所以不明显,但依然在那儿。束发的皮带也染透了血,把头发都弄脏了。
收拾一番后,他看上去无辜多了,他朝着镜子吸了口气,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这次的笑看上去天真正派,还有点孩子气,能随时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还不错,他想,离开浴室,回到收拾到一半的杀人现场。
出去时,白敬安还在程序端口上折腾,已经进展到了抹掉进入痕迹的程序。
他毁灭证据的技术一流。不过也不奇怪,杀戮秀上的战斗都是真枪真弹,于是他们虽然在场外一个个包装得漂漂亮亮,但本质上都是一流的杀手,满手是血的恶徒,或是娴熟的黑客。
当需要时,杀个人,搞个破坏,毁尸灭迹起来,技术也是全球最顶尖的。
听到他出来,白敬安头也不抬地说道:“把血擦一下。”
夏天看看地毯上的一片惨状,真是……惨啊。
“我特别不擅长打扫,”他朝白敬安说,“反正你就快弄完了,不如顺便也擦下地毯……”
“那就别把他脑子砸得到处都是。”白敬安说,这是他来到这里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夏天耸耸肩,表示这也是特殊情况嘛。
“但如果他失踪了,警方肯定会来这里查,一点反应喷雾就能让这里亮得跟新年一样,打扫根本没有意义——”夏天说。
“查不出来,明天是清扫日。”白敬安说。
夏天怔了一下,笑起来,不愧是战术规划,作奸犯科时反应就是比较灵敏。
——今天有大型宴会,于是明天当然会是大清扫日。
这年头,考虑到有钱人们的需求,每月月底或大型聚会的次日都会有大清扫,“特殊情况”一个电话过去,还能随叫随到。
夏天至少听说过两打消失在权力人物卧室的倒霉鬼,再经由“私人保洁服务”彻底从世界上消失的。当时他觉得这些上城有钱人真是恶心得叫人没法忍受,但现在他觉得这门技术还真是和支冷先生天造地设。
他拿起工具,吹着口哨开始擦一地的血和脑浆。
白敬安冷冷看了他一眼,夏天没理会。就这样,在欢快的小调声中,地毯很快变得洁净如新,好像刚才他搞的那一团糟从来没存在过。
到了明天,它会消失得更加彻底。
夏天又接着清理了一番指纹,白敬安转头去拖箱子,把它立起来,然后朝他说道:“用送货电梯。”
夏天点点头,接过箱子,那人接着又黑进送货电梯,夏天把箱子放进去,直接送到停车场。
没人注意到他们,所有人都在忙着吃东西、喝酒、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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