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这家餐馆的厨师加老板,也是□□留守在长春的情报员。相宁来到这里并非为了吃饭,更多是为寻求那些可以交换的情报。相家先在给她交代任务时说:“情报工作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情报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然而很多时候,相宁吃着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菜,她发现自己跟眼前的厨师竟然有了一种默契。然而有一天晚上,厨师破例没给她上菜,扭头看着餐馆的一个角落,说:“明晚接替我的人会坐在那里,桌上只有两盘牛排。”
相宁问他:“那你呢?”
“我该走了。”厨师说:“我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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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相宁再次来到餐馆,发现跟他接头的人竟然是徐雪欣。将近两年不见,她最大的变化是满头的秀发——以前徐雪欣爱梳双马尾,现在却把头发剪短到耳根。徐雪欣脖子上戴了一个吊坠,而这个吊坠却塞进衣服里,不让人看见。
那时候,相宁还是教会大学里的英语助教,同时也是徐雪欣的初恋情人。 两个人的师生+同性的恋情瞒过了整座学校的眼睛,却瞒不了徐雪欣的母亲。她在一天早上闯进校长的办公室,说在教会学校发生这种事是上帝的耻辱。临走前,她给了校长两个选择:要么把伤风败俗的英文助教除名,要么明天她把报社的记者请来。
离校的前夜,相宁在平日做礼拜用的小教堂里等到天亮。她傻傻的坐在耶稣像前的台阶上,那是她们无数次幽会过的地方。两个人就在这里拥抱、接吻与□□,在耶稣基督的眼皮底下。相宁记得她说过:我一天是你的人,一辈子就是你的人。可是那天晚上徐雪欣没有出现,她被母亲关在了家里,跪在她父亲的遗像前一直反省到天亮。
两个人离开餐馆后,徐雪欣站在街上说:“如果你要求换人,我可以向我的上级提出来。”
相宁靠在电线杆子上,看着人流说:“只怕这就是你们上级的意思。”回头看了看餐厅的牌匾,心里却是高兴的很:“只怕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徐雪欣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重庆现在每天都在遭空袭。”相宁说:“我们需要日本空军的一切动向。”
“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需要什么。”徐雪欣说完,伸手招来一辆黄包车。她再也没有看相宁一眼,让车夫拉着绕了好几条马路后,才换乘另一辆回到家。高建中正坐在台灯下刻章,他曾经是一家印章店的篆印师,如今在安民大街的偏僻处开了一家钟表店,挂出来的招牌上同时写着兼刻印章。
这里是高建中和徐雪欣的“家”,也是□□的情报收发站。
徐雪欣坐在高建中的桌边,一直看到他抬起头来,才说:“这就是你让我接替厨师的原因?”
高建中点了点头。
徐雪欣看了眼梳妆台上那个带锁的抽屉,说:“你偷看了我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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