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憋不住话了,终于开口:“你和公子之间究竟怎么了越想越怪的很。”
问话一出,沉凉置放在厚厚被褥下的手莫名缩紧成拳,一会,又独自松开。
沉凉依旧不说一句话,安阳却像是打开了话闸,滔滔不绝说起了这几天的郁闷。
说到了各种生活琐碎,听来也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最后东扯西扯也不管沉凉究竟有无在听,反正安阳自顾自的说得情绪激昂,最后一股脑儿吐完了肚子里的话,才发现四周过于安静。
沉凉一声不吭,安阳也说起无味,正独自愈发无聊时,猛然像想起某事,眼珠滴溜溜转动着,目光扫了周围一圈,甚至还起身开门,看门外是否有人,确定无人后,他特神秘的凑近了沉凉,小声说着,“跟你说件事,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去。”
若不是实在憋在心里难受,他也不会将这事说给别人听,幸亏沉凉嘴紧,听了也不会把事传出去,这样一想,心里也就舒坦多了,于是还不等沉凉发言,安阳就迫不及待说了出来。
“芍药姐喜欢公子你知道吗?他们俩今天还抱在了一起。”安阳对于自己发现这个秘密显得有些得意,虽然他当时瞧见也是大吃了一惊。
似乎怕是沉凉不信,他还特意加了一句,“我是亲眼看见的,亲眼!!真的真的,那房间里只有他俩。”
即使这在安阳看来是个大秘密,即使安阳将话说的信誓旦旦了,可是从沉凉的表情看来,也没有多大波澜,就像安阳刚才只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
安阳这会却是显得有些婆妈了,也可能是沉凉太安静,也可能是屋子太安静,安阳索然无味,且只能靠言语来消遣时间了。
“你说公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怎也没见他对那家姑娘欢喜呢,倒是有几家的小姐对咱们公子芳心暗许,都私下委托了媒人来问过几回了,我可是听那些丫头们咬舌根讨论这事好多次了。”
这回沉凉终是开了口,他望着停不下嘴的安阳,说:“我想再休息会儿。”
沉凉显得有些无力,所以声音较小,虽是如此,也成功制止了安阳聒噪的话语。
之后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安阳瞧得沉凉眸子黯然,唇色素淡,精神疲倦,看来果真是累了,于是安阳也识相的安静下来,问候了几句沉凉身体就打算出了房间,可是步子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公子对你是好意的,你也不要恼了公子,昨晚你睡着不久后公子过来找你,听说你病了之后就一直守着你,整整一宿,我说我来照顾就行可公子还不愿意……”
安阳走出房间后,屋里一直保持异常的安静,沉凉维持刚才的姿势就没变过,假若说要休息在听完那段话后也是说不着了,安阳心思比较大条,就算这种种事情都是他亲眼所瞧,可是他也不会联想到其中有千丝万条的情愫缠绕在里头。
而沉凉不言语,往往也是想要掩埋住内心深处的情动。
你说,世上有没有人是无心的?
无心,多好,没有七情,没有六欲,如此一来,便无求之,而不得了。
这一日,灰蒙苍穹之上显现金色日光,过几时之后,厚厚的云层被日光拨开,难得一次天色明媚起来。
今日难得一个好晴空。
可小径路旁还是有残雪,气温依然呵气如霜,但是天色变得明亮也未尝不好,说不定这样的明媚持续个一两日又得大雪纷飞了。
再等阳光到来,也怕要三月后了。
容衍心情难免有些低落,直至走到徐氏院里,面上还泛滥着失意的情绪。
徐氏早早叫下人备好茶水糕点,见到容衍踏入房里,笑面相迎,温热的手心握住容衍的手,仔细瞧着几日未见的儿子。
走进屋里,温暖如春,徐氏与容衍共同坐在了侧屋里的炕床上边,未等容衍出声,徐氏倒是先开了口,续续断断问些小事,而容衍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显然心思不在这里。
徐氏又转了话题,指今日做的糕点味道如何,可是容衍也处于神游发愣时,并不知徐氏再问何物。
“衍儿——”
徐氏从容衍来的那刻起就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也只是不曾挑明,却没想到进屋这么久心思还没收回来,说的话不知听进几句,虽不知是何事让衍儿如此上心,但也得注意场合。
言罢,徐氏将手里一串佛珠重重置于炕?*希一声重响拉回容衍游荡许久的心思,容衍双目胔煌向徐氏,嘴里问道:“啊?什;
待容衍看清自己娘亲脸上不悦的表情后,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于是恢复笑容,眼神明亮,又成了之前那副轻佻的模样,他马上从盘子里夹起一块糕点放在徐氏面前的瓷碟子上,嘴里不断应承着,“娘,多吃点,哈哈,这块看起来也不错,诶?还有这个水晶饺……”
不一会,那小碟子上边就堆满了容衍夹过来的点心,徐氏看了,满满的无奈,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絮叨了一时半会后终于是回归了正题。
徐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香茗,喝了几口润润嗓子,接着起身,朝着容衍招了招手,“衍儿跟我过来。”
他们出了屋里,走向西边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疏解不开的墨香气,徐氏踏进书房,走到书桌前,在那桌上放着整理好的画卷,画卷约莫十来幅,不多,却也不少。
容衍此刻倒是纳闷,莫非娘亲好雅兴,约他共赏名画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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