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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楚诺班师回朝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一念到那人要回到自己身边,心里便溢出一股掩盖不出的欣喜。
端起手边的热茶送到嘴边,却见常年服侍身边的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出大事了。”
祁言微一皱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皇上,楚将军.......他......他......!”
祁言猛地冲了下来,攥住侍从的衣襟提了起来,“他怎么了!”
那侍从不安的低下头去,回答道:“将军他....病逝了。”
祁言松开了手,只觉得身子阵阵的发麻,抬脚欲往外走,竟狠狠的跌倒在地上。顾不得自己散乱的衣袍,祁言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看见一辆马车停在禁宫里的小道旁,常年跟在楚诺身边的几个老兵立在一旁,满脸的悲痛欲绝。
掀开马车的帘子,一个男人躺在马车里,身下的被褥被血洇透,手搭上去便是一股湿意。
祁言的喉结上下不安的滚动,把目光移到那人的脸上,一双剑眉微微皱起,那双眼紧紧的闭著,是那个人的模样。可嘴角怎么有那么多的血?!又怎么会躺在这里,睡着不醒?
祁言恨恨的转过身:“谁伤了他。”
那副将眼角的泪犹如止不住一般不停的流着,哽咽着答道:“将军他被偷袭中了箭,那箭大有玄机,是一根套箭,外面的箭身穿胸而过,里面的小铁箭击碎了将军挂着的那块玉佩,进到胸口里,无法拔出。将军中了箭,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当时就不行了。”
副将一咧嘴,发出一声大哭。“将军说想回来,我们几个便带着他往回日夜兼程,可......刚入了城门,将军就.....就去了。”
祁言抱起孤零零躺在那里的楚诺,眼角的泪水落在他是血污的脸容上,俯下身子在楚诺耳边低语:“阿诺,这次我不准你走啦。你怎么能留下我一个人呢。”
祁言抱起楚诺的尸首往寝殿里走去,一路上楚诺的衣袍向下滴着血珠,洇湿了祁言半边衣衫。
入了内殿,祁言把冰冷的尸首放在床榻上,掀开了楚诺血染的衣袍,一根袖箭直入胸口,破开一个圆形的疮口,原是当年楚诺第一次出征前送与他的如意佩,这么多年了仍戴在身上,被那极有力的一箭射入了肌理深处,枕在一片血污里。
祁言低低笑了起来,嘴角却咧出无比苦涩的弧度。
呆坐了大半天,祁言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疯魔一般的奔了出去。
旧人(十一)
之中,硕大的夜明珠挂满了穹顶,一个男人衣袍染血跪坐在地面上,手边胡乱丢着无数本珍稀古籍,男人神色倦怠,双眼赤红,显然已是多日未曾入眠。
一本本的翻找着,又一本本丢弃在手边,男人脱力般的向后仰去,跌入一片狼藉之中。
距楚诺离世已过了三日,那日守在尸首旁,突然记起多年前,自己与楚诺坐楼顶饮酒赏月。
那时楚诺父亲刚刚离世,母亲又随之离去,楚诺短短数日痛丧双亲,自己便带他来寻一处清静之地,陪他共同度过那段苦涩岁月。
楚诺曾在怀里藏着一卷羊皮小纸,背着自己偷偷的看。自己问他那是何物 ,楚诺低语道:“这里面藏着招魂的古术,想来母亲也随父亲去了,也便不用了。”
自己见他将那卷背镂纹路的纸张随意夹在一本古书中,丢在中。
现今落入如此境地,在这浩瀚书籍中寻一张薄纸,无异于大海捞针。
寻寻觅觅已有三日,祁言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无神的望着挂满明珠的穹顶,突然一声细微的声响传进耳朵之中,一本厚重的古书放立不住,从高高的书架上坠落下来,一张薄纸露出半分花纹,孤零零的夹杂书页中。
祁言猛地站起身,握住那张羊皮小纸,却发现那本古书只余坚硬外壳,内里已被书虫刻蚀只剩下半本,才失去平衡落了下来,而那张纸卷也未能幸免,只余下小小的半张纸。
捏着那张残卷,细细的看着,惊喜的发现那招魂之术仍留在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以饲主之血为媒,镇魂之符咒刻于其中,可招孤魂入阵。”下面画着一个极其繁复的图腾,想必便是那招魂的符咒。
祁言紧紧攥着那张薄纸,快步向外走去,吩咐侍从连夜做好准备。
选了间角落里僻静无人的宫殿,在大殿中央以血画好繁复的符咒,又屏退众人,趁着夜色,抱了楚诺已经僵硬的尸首进到大殿内。
月影憧憧,把周围环种的树木映在窗纱之上,晃的人阵阵心慌意乱。祁言抱着楚诺坐在阵眼之中。
祁言捏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手腕,鲜血不断的滑落,直至那血液洇湿了大块地面,也未见什么异象。
祁言捡起匕首,把伤口划的更深,血液汩汩的流着,伤口一有凝合,便再划开一道,无数道伤口加诸于手臂之上,祁言咬着牙死死盯着抱在怀里的楚诺。
时间慢慢的流逝,多日未休息的身体再加上大量的失血,使祁言慢慢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不觉间,晨光乍破。穿透层层树影,照进大殿之中。沉睡的祁言慢慢睁开眼眸,楚诺伤痕累累的尸体仍枕在自己怀里,没有半分转醒的迹象。
祁言慌的落下泪来,向四周张惶的望去。
却见一人站在背光的角落,白衣猎猎,眉眼fēng_liú入骨,浅笑着向他走了过来,低低的唤道:“阿言。”
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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