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仔细整理他下摆的衣褶,小心的给他带上腰佩,从沈岸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头顶柔顺的发璇,和半截白皙颈子,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沈凉替他理好衣裳,刚站起来,就见沈岸笑着拿过一旁的衣服,竟是要亲手给他穿。他吃了一惊,在他看来,不管沈岸怎么宠他,规矩也不能坏,赶紧推拒:“主子…下奴…自己来就好…”沈岸哪里由他,一边给他穿上腰带,一边慢悠悠的说:“我乐意伺候我娘子,谁敢有意见?”沈凉闹了个大红脸,一肚子的礼仪规矩,到了舌头就打了结,只好僵着身体任他摆弄,沈岸仍觉不够,于是也学着沈凉的样子半跪下来,认真帮沈凉整理衣服。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屈尊绛贵做过这个?沈凉看着他认真和衣摆斗争的模样,鼻头一涩,差点落下泪来。
他赶紧吸了下鼻子,真是…最近怎么越来越不争气?过去沈岸对他不好,羞辱他,折磨他,打骂他,他都没皱过一下眉头,怎么现在沈岸对他好了,自己反而,老是想落泪?
收拾好衣服,洗漱完,沈岸正拉着他准备用早膳,大丫鬟执素就进来,福了个礼道:“主子,江南的梁公子到了,现在就在前厅等着呢。”
十五。
沈家的大厅里,小宝皱着一张包子脸,闷闷的偷看自家少爷。少爷向来闲适惯了,小宝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没有见他因为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这一个月来,他们几乎日夜赶路,马都累死了两匹,看着他那向来一尘不染的白裳上,竟落满灰尘,小宝心里暗暗地想,看来信里那位公子,对少爷真的很重要呢。
他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头顶穿来一个极醇厚的声音:“原想着你们还得走半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我都没来的及准备接风宴,师弟不会怪我吧?”
小宝抬头一看,便看见前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男人,前面的那个, 一身玄色蝠纹劲装,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掐丝玲珑腰佩,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富贵天成,英气逼人,他后面的那个公子,倒是素雅许多,只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袖口处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既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只用一根绸带将头发随意挽了。虽然貌有残缺,却让人感觉温润如玉。小宝暗暗惊讶,明明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放在这两人身上,却是奇异的融洽。
还没感慨够,就听见自家少爷幽幽的说:“接风宴就不必了,折成现银,一并算在我的诊金里吧,还有我来的路上,死了两匹良驹,小宝,把这账都好好记着。”
沈岸哈哈大笑: “没问题,治好了人,库房的钥匙给你,你随便拿。”
他这个师弟,别的都好,就是自小爱财,财迷的紧,多时未见,这个毛病倒是越发见长。”
他二人谈的轻松,身后的沈凉早已冷汗涟涟,指甲紧紧的掐着手心,只能暗求上苍保佑。可是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当他听到沈岸说,”来,驭水,这就是我央你看的病人,沈凉。”脑中一片嗡鸣,心里暗暗叫苦,却听到梁驭水懒懒的声调:“哦,凉公子?幸会幸会。在下梁驭水。”
心里的石头骤然落地,沈凉暗暗松了一口气,双手抱拳:“不敢当,沈凉只是府里的下人,牢您费心了。”
小宝一听,大概猜到他就是信里的那位“阿凉”,不免又多看几眼,见那人容貌虽然不差,但也仅仅是清秀而已,何况脸上还有一道蜿蜒的伤疤,
心底不免有些失落。只是不明白少爷为何不认识这位凉公子,还要日夜赶路,难道真如他所说,就是为了多要点诊金?
奈何少爷的心思,从来都不是小宝能看透的。
一行人匆匆用了早膳,梁驭水就仔细的给沈凉检查起来。半刻钟后,一言不发的抽回给沈凉号脉的手,面色阴沉的看着沈岸,语气不善:“好端端的人,让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你又何苦让我医他!”沈岸自知有愧,又百口莫辩,本着不能诚恳认错的小攻不是好小攻的原则,深刻的自我检讨一番,洋洋洒洒痛心疾首,这才哄的梁驭水面色稍霁,慢幽幽的道:“他的容貌,手臂我都可以医。”
“真的?”沈岸一喜,还未松了一口气,梁驭水又说:“不过,就算我医好了他的大小毛病,他身子底子损的太厉害,只不过因为他是习武之人,所以外表看起来好似与常人无异,内里已经千疮百孔,就算治好了他,他的寿命,也大受损伤,比不上常人了。”
沈岸听着,心都要纠起来。重生以后,他一直以为,只要对沈凉够好,他们一定可以破镜重圆。可是有些伤害,却是覆水难收。那是不管如何努力,也愈合不了的伤疤,静静的躺在那里,无声的控诉着他曾经的残忍。
人往往就是这样,非要尝到了苦果,才明白何为悔不当初,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沈岸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沈凉,甚至有些后悔请来梁驭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难过,都有些颤抖:“不…不…你一定有办法…医好他,我把沈家送给你。”
梁驭水突然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岸让他刺的说不出话来,却听沈凉道:“梁公子,我本是习武之人,身体本来就比常人好一些,现下折损了一些,也不过就便成了普通人,哪有那么严重。”
沈岸见他这时还在维护自己,心里又是感动,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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