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将他手一挥,又是往日里的嚣张模样:“臭老头,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要银子,没有!”
罗倾指着她粉色罗纱长裙:“你这衣服瞧着不错。”
南华又跳开一步:“银子在南箓身上。”
南箓黑溜溜的大眼还是雾雾的:“主人真的不赶我们走?”
“乖箓儿,为父好不容易养到你们可以挣钱,怎舍得把你们赶走,往后日子里,为父便指望你们养活了,儿女齐全,可承欢膝下,可挣钱养家,可养老送终,这便是人间莫大的福分了。”
“主人,主人,你一点都不老,我们才不会给你送终。”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南箓将一个鼓囊囊的袋子双手奉上,满眼虔诚:“主人,这是我和姐姐挣的钱,只要主人不离开我们,我们还会挣更多更多的钱。”
“好,好,箓儿真是孝顺,爹最疼的便是你了。”
“爹,箓儿也最喜欢爹爹。”越发的乖巧甜腻了。
南华:……
随即一脚踢过去,大骂道:“南箓,你这卖爹求荣的小狐狸!”
罗倾一手挡开她的脚,依然是那讨打的嘴脸:“女儿,你怎能如此说自己的弟弟,为父听了真是伤心。”
“臭不要脸的!”
南华伸手又打,罗倾抱着南箓在屋中躲避,偶尔使一个绊子,更气得南华跳脚,大骂着臭老头臭男人坏男人,总是带坏她的弟弟。
南箓搂着那坏男人的脖子咯咯笑着,姐姐你莫要气了,主人他不臭,他只是有点坏。
罗倾捏他脸蛋,儿子,你说话总是如此火上添油,可要气死爹了。
那年的春日同往常的春日,同以后许许多多的春日总是一样,春雨缠缠绵绵落下,温柔得太不像话;院中桃树一株,粉色的花瓣沾了雨水,娇嫩得太多情;绿山无声雨,落下得太过安静,只听到屋中开怀的嬉笑声。
南华手脚并用也碰不到男人的一片衣角,随手拿着扫把不遗余力地招呼,罗倾抱着南箓轻松坐在太师椅上,那扫把一来,闪身一躲,却还是击中了他的左手。
“哼,臭老头,被我打中了吧!”
罗倾道:“臭丫头,胆子肥了不少,为父不陪你完了,做了晚饭再来伺候你爹我。”
言罢,放下南箓,转身便走了,步子不疾不徐,比平日多了几分平衡。
“主人……”南箓唤了一声,男人似没听到般,步子越发的沉稳。
可他明明看见了他瞬间苍白的脸色,放下他时微微发抖的双手。
那一晚,罗倾没有吃晚饭,接下的三日里也不曾离开房间半步,南箓每次送饭,男人用温和的声音说放在门口罢。
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春雨如酒,带着甘醇的湿润气息,丝丝缕缕洒在山中,绿了满山芳菲。
罗倾走出房间时,还是原来的罗倾,漫不经心的罗倾,会使坏的罗倾,会占便宜的罗倾,宠溺他们的罗倾。
一切都是旧时模样。
除了南箓比平时多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
因为他在收拾罗倾房间时发现了一块带血的布。
春雨降歇时,南华带着南箓下山去卖他们的胭脂香粉,罗倾一脚踩在竹榻上慢悠悠喝着茶,道一声早些回来。
待到他们果真回来时,家中却是空无一人,等到夜深月明,那人才踏着月色,带着酒意回来,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香味。
南华早睡了,南箓在一豆灯花下等到他回来,上前问去了哪里,罗倾便笑道:“小孩子,莫要问太多,洗洗睡吧,以后也莫要等为父了。”
南箓乖乖应着,可是下次,还是会点着灯等他回来,有时一夜未回,便在灯下坐上一夜。
罗倾在某日早上回来时,屋中的油灯早已燃尽,灯下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子,神态平和地睡着,他才走近,那双大眼便睁开了,带着奕奕的光彩,好似不曾熬夜等待,说道主人你回来了,可吃过晚饭了。
自那以后,罗倾倒也不曾晚归过。
日子如流水,那小小白驹,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时间缝隙,穿过春,到了夏,秋日又近,万物皆实,远人归来的日子,罗倾却要出门。
南箓问:“这次又要何时回来?”
罗倾又指着院中的桃树:“待到这桃树结出果实,便是我归来的日子。”
南箓眨着大眼:“我会挣很多很多银子等主人回来。”
“南箓,你这笨蛋!”南华大叫,捏着他耳朵,“为何要挣那么多银子给他花!我们要自己花掉,一文钱都不剩!”
罗倾摇头哀叹:“女儿长大了就是留不住,**脆为父早早把你嫁了好挣些彩礼钱,还是我的小箓儿乖,养儿防老,便是要养你这样的儿。”
南箓更乖了:“爹,我会很乖,挣很多钱,所以你要早点回来花银子。”
南华扯他尾巴:“南箓大笨蛋!你就知道对他好,我是你亲姐姐!你要对我更好!银子给我花!”
南箓摇摇尾巴:“爹说你会嫁出去的,对姐姐好便是对别人的媳妇好,不划算。”
“……”
南华怒瞪着自以为是她爹的男人:“罗倾你这个混蛋!快滚!”
罗倾哈哈笑着,摸了摸姐弟俩的头:“为父这便走,你要好好照顾弟弟,不准欺负他,否则为父早早将你嫁出去。”
“你不是我爹,我才不要被你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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