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俞呢,怎幺没和他一起来?”苏弈嵘特意一大早在苏家的主宅等着新婚夫妻前来拜谒,结果发现只来了自己儿子一个人。
“他生病了。”俞琛铭昨天推门而去之后,无家可归,只能在车里呆了一宿,半夜下起大雨,他憋着气没回去,早上被佣人发现在车上发烧,把他扶回婚房请了大夫。
苏弈嵘眉头跳了跳,盯着苏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做了什幺,结婚之后还是该收敛一点。”
“我心里有数。”苏宴走到旁边的次座坐下,双腿交叠,啜了一口热茶。
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苏弈嵘想训他,又怕说话太重刺激他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只好放缓了语气:“委屈你了,这次只是为了堵那些旁系的嘴,你抓紧时间生个孩子,让他们无话可说。”
闻言,苏宴怒极反笑:“想要孩子怎幺不给我找个女人?”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苏弈嵘的脾气不算好,自认对这个儿子已经够有耐心,“找个男人入赘,以后你可以和他共同打理家产,这苏家还是你做主。和女人在一起,就算生了孩子你也没有理由插手家业!”
“文宴……”苏弈嵘语重心长道:“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不要让我失望。”
苏弈嵘虽然上了年纪,但他面容清隽,身材消瘦,仍有一番翩翩风度。他年轻时也曾是燕市众口相传的fēng_liú人物,结婚前和一落魄的贵族小姐私定终身,被他父亲拆散,和苏文礼的母亲结了婚。婚后,那贵族小姐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所踪,直到他的大儿子八岁左右时,苏弈嵘才在海外某次宴会上见到她。乍一相遇,两人再续前缘,可昔日单纯清高的情人已经变得俗不可耐,全身上下都是金钱的味道,短暂的雨露情缘之后苏弈嵘给了她一大笔钱,再次离开了她。
十几年后,他的原配妻子生病去世,大儿子苏文礼长大成人,天赋不算卓绝,在他的精心培养下堪堪能独当一面。人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总想起以前的事,他思来想去,觉得对不起当年辜负的情人,就着人去寻,却得知她好几年前已经过世,只留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名字叫苏宴。
他第一次见到苏宴就知道是自己亲生的,这孩子和他年轻时太像了。他把苏宴接回苏家,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双性人,这真是喜上添忧,尤其是发现苏宴学什幺都一点就通,比大儿子的天赋要强一百倍。
不过也好,这样就不会有家产之争。文礼虽然稍显憨直,但在苏宴的辅佐下应该可以坐稳家主的位置。
没想到大儿子在30岁时突遇空难,坠机身亡。彼时苏文礼已经订婚,这下一切都成了一场空。堂兄弟听闻此消息,表面上虚情假意安慰一番,过后争相带着儿子来他跟前露脸,就差把过继二字写在脸上。
苏家是燕市的老牌世家,前朝时家族中出过将相之才,建国初期多行义事,这才能在这片土地上长盛不衰。直到几十年前经济转型,是苏弈嵘的父亲一手稳住名下产业,将市场做到国外,那群叔父们只会墨守成规,故步自封,到现在见本家出了乱子,一个个觍着脸想把自己儿子送过来坐享其成,真是异想天开。
他还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儿子,为什幺要把辛苦经营了许多年的家产拱手让人?作为双性人的苏宴本来没有资格在名字中加入“文字辈”的标志,苏弈嵘强硬让苏宴入了族谱,改名苏文宴。
那些叔伯兄弟见他非但没有过继,甚至有把家产留给小儿子的意思,联合起来向他施压。苏宴双性人的身份不是秘密,只要抓住这点不放,苏弈嵘还真没法把苏宴送上家主的位置。
整个华国,别说苏家,就是其他家族,也没有让双性人做家主的先例,历史上双性人的地位不比女人更高,就算入宫为妃也要受阉割之刑,只除了周朝皇后因为皇帝怜惜幸免于难,没想到皇帝一病逝,皇后把持朝纲自己做起了皇帝,还纳了一堆妃子,史称安永之乱。之后的朝代对于双性人的压迫更为严苛,虽然建国之后提倡人人平等,但几千年来固有的观念很难改变。
苏弈嵘没法让苏宴直接做家主,只好另辟蹊径。双性人算不得纯粹的男人,但如果入赘一个上门女婿,那这入赘之人也就纳入苏家的范畴,以后如果能生下儿子,旁人更没有话说,这样就能以共同打理家产的名义让苏宴夫妻俩光明正大接手自己的那份产业。
他已经五十过半,没几年能跟那群老狐狸们斗智斗勇了,所以招女婿越快越好,让儿子生孙子也越快越好。
苏弈嵘为了给儿子铺路可谓是机关算尽,他儿子却是个混不吝的。苏宴天性淡漠,看a ☆n.谁继承家业他压根就不在乎,他没有义务为苏家鞠躬尽瘁,只希望谁都别妨碍他潇洒人生,如今被不仅被逼着结婚还要生孩子,简直让他气到内伤。
不知道逼良为娼容易浪子回头难换吗?
“生孩子是不可能的。”苏宴阴测测地低喃,“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我不管。”苏弈嵘眉头皱成川字形,斩钉截铁道:“随便你用什幺方法,三年之内我要抱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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