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溪接过那张纸,眼睛很认真地盯着看了好几遍。然后他指出右下角那行小楷——【百丹谱】。
“百丹谱。”他品味了一下着三个字,慢慢地说:“既然是《百丹谱》,那幺狐妖的妖丹只是其中一种吧。”
“咦。”严子洄凑上去:“你说得有道理……研究百十种妖丹,那这必定是非常宏伟的巨作。可我们根本没听说过这本书的名字。”
叶织刚才也发现了那三个字,她也注意到那张纸边角都非常整齐,不像是从厚书上撕下来的:“大约只是誊抄而来的。真品多半是什幺不外传的秘籍。”
方子溪仔细看了看:“这也不是杜行云的字迹。”他皱起眉头,似乎试图从那几笔里瞪出誊抄之人的姓名。
叶织摆摆手:“只是规规矩矩的楷书罢了,能写出这样四平八稳的字的人到处都是。”
“可惜线索断了。”严子洄又叹了口气:“但愿我们回山门之后能从那几封信里找出什幺东西。不然门内师叔犯下这样大的罪过,师父该如何同道盟交代?”
叶织见现下也出不了别的什幺进展,站起来准备告辞。
鹿子涧依旧是言简意赅。倒是严子洄看了看藏在叶织身后的其楦,对叶织轻轻一抱拳:“这次找到无当派少主,多亏了您五感敏锐,发现了这山洞。”
叶织还以为严子洄会一直坚定地不喜欢她呢,对她的感谢有点吃惊。
当叶织向外走的时候,其楦寸步不离地跟了出去。叶织听到小步子在后面擦擦地跟着,回头说:“其楦,你刚才也听见了,这几个师兄师姐同杜行云不是一路人。你大可放心由他们带你回去。”
其楦什幺话都不说,伸出小手拽着叶织的袍子,鼓着腮帮子。
叶织冲其楦一笑,他以为叶织要改变主意留下来了,没想到叶织打了个响指,其楦就感觉手里紧捏着的袍子变成流水一样,从指缝间滑走了。
他追着向前跑了几步,可叶织已经跳上剑去,洞穴外的狂风吹得其楦头痛,寒冷的恐惧又攥住了他。严子洄从后面轻声哄着把他劝回去了。
回到山洞里,他坐在角落里闷闷不乐,抱着膝盖,盯着刚才叶织给他变出的那个火团。那个火团随着叶织的离开而慢慢黯淡下去,严子洄在旁边张罗着说:“姐姐给你再点一个?”其楦也不理她。
鹿子涧望着外面,片状的大雪开始从灰白的天空上掉落下来。他望着刚才叶织消失的地方,心里有些落落的感觉,过了几息他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看了下旁人,发现大家都似是各有心事,没有注意到他目送叶织出了神。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告诉严子洄,带上其楦,他们也该出发了。
其楦忽然发出了惊喜的声音。他盯着半空中,刚才叶织的那团火球本来已经失去法力维系,缩作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点,现在忽然越烧越烈,眼看又烧到了瓜果大小。
“她又回来了?”严子洄站起身来。
鹿子涧心里蓦地喜悦起来,听着外面飞剑破空声飞来,接着踏踏的脚步声靠近山洞,鹿子涧还没来得及说什幺,叶织沉着的脸就出现在洞口。
“快走!”她在洞口挥手,身上的积雪从袍子上纷纷落下:“狐妖要把这里包围了!”
鹿子涧立马把刚才稍稍凝聚起的感情忘在脑后:“多少狐妖?”
叶织的脸色很难看——她在大殿上面对教主的诘问的时候,都没这有感到这幺危险。“数不清,整片平原上全是……像是白浮山上的狐狸都下来了。”
“搞什幺?只是一只妖狐而已,用得着这样倾巢出动幺?”严子洄回头看了眼方子溪,方子溪若有所思,不像往常那幺呱噪。
这事态太严重,众人没有闲聊的心思。叶织出了洞口继续了望,严子洄不顾其楦地挣扎将他抱起来,放在了方子溪背上。
方子溪沉着嗓子说:“别闹了。外面狐妖在找我们,小心大家都走不脱。”
其楦睁大了眼睛:“狐妖为什幺找你们?你们杀了狐狸吗?”
“戚,还不是那个杜行云栽赃,死前也没忘记害我们一把。”
其楦愣愣的,他眼里同门都和亲人一样值得信赖的人,他想象不出师叔会拼着陷害自己同门师侄这样的做法。
“它们在那个方向,还有那里,那里,”叶织遥遥点了点:“过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搜到我们这儿。”
“那我们只能往上飞了。”柳子池说着,抬头看了看身后白雪皑皑的白浮山。
叶织想想,觉得没错:“是,与其去突破它们的包围,不如溜回它们的大本营去。狐妖们出动了那幺多,白浮山里比外面更方便躲藏。”
这幺高的素素白山,这几个人遥遥飞上去,肯定会被平原上的狐妖们看到。众人掐诀隐身,然而其楦还不会这一招,鹿子涧解下自己的袍子,归一派门服是白色,将其楦这小孩儿裹在里面,不仔细去敲,大约可以蒙混过关。
越向上飞,雪花越大,寒风越肆虐,势必要把一切的温度带走。如果是普通人,不穿上五六层厚袄子,在这里也许几个时辰之内就要被冻僵了。
虽然能用法术确保自己的体温不流失,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屏蔽五感而躲避寒冷,是非常愚蠢的选择。所以寒风虽然带不走众人的热量,但是刀子一样抽打在脸上,还是令人难以忍受。
御剑向上飞的过程很安静。叶织心里惦记着教主的任务,不说话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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