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次?
没等金笙回忆出什么,林逸已经关门离开了。
虽然做下保证,但发生了这样的事、知道了林逸对他存有的想法,在短时间内,金笙不能保证自己能对林逸与从前一模一样。
同样珍惜这段友情,但他们两个都需要时间缓和。
本因老友会面而雀跃的心情,经了这一遭,变得复杂,金笙看了眼时间,控制不住进入浴室,望着浴缸平静的水面发了好一会儿呆。
竟然……已经过去两个月那么久了。
就算没有南里,他也还活着。
苦笑一声,把手伸进冷水,身上立刻冒了一层鸡皮疙瘩。金笙不想着凉,立刻脱了上衣,用浴巾擦干身体,回到了卧室。
一.夜未眠。
被刻意忽略的思念一旦勾起,便无从驱散。南里豁出性命的爱实在太沉重,冰冷的孤单压得金笙在黑夜中透不过气。
电视响了一晚,人类努力在空房子里制造着声音,证明自己并不孤独,最后,终于在天色亮起后合了眼。
星期天,不用工作,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可金笙这一觉睡得极浅,不满五个小时,睁眼刚好十点一刻。
给自动关机的手机充上电,肠胃空空就胡乱吃了些东西垫饥。金笙昨夜睡在沙发上,姿势不对,有落枕的症状,脖子僵疼的不敢向上抬。
一边自我按摩,一边打扫了客厅卫生,等他给浴缸换上新水已经正午十二点了。
入了秋,太阳也烤人,带着抹布走向厨房,清理着书桌上不存在的灰尘,金笙顺手打开抽屉,便看见了很久很久之前,他跟南里在海洋馆的合影。
匆匆扫视一眼,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被他扎手似得塞回原位。
同一个抽屉里,还珍藏着两枚烧焦的鱼鳞。
都……过去了。
永远都不会忘,可也不愿意想起,越难忘,越难过。
回来之后,金笙一直避免“独处”,星期六能待在办公室就待在办公室,星期天能出门就出门,用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孤独。
今天也是一样。
虽然起的晚了些,也没有留在家挥霍大把时间的打算。
他必须时时刻刻让自己忙起来,或者,藏在喧嚣吵嚷的人群中,这样,就能摆脱自责,摆脱痛苦。
换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纯棉半袖外套了薄外套。天早入了秋,中午稍热,夜晚阴冷,昼夜温差颇大,容易感冒。
漫无目的的走出小区,害怕孤单的人下意识追随人群,不知不觉就上了公交车。
周末,除了悲惨加班、补课的人,都在放松身心。
车一停,被挤在熙攘人群中的金笙跟着大部队下了车。他没在意,根本不知道这是那一站,没有目的地,所以不需要计划,只身心恍惚着,按部就班的跟随、前行。
可下了车,大家三两成团,很快四散开了,到最后,没了具体的人群,终于唤回了金笙弥散的意识。
这是哪?
低头看一眼手机,两点过半。
黑眸无目的四看,望见远处一用蓝玻璃建盖的地标性建筑后,傻了眼。
他竟然……自己到了海洋馆。
真的是巧合么?还是翻到不愿想起的照片后,身体的潜意识?
愣了两秒,立刻迈开步子,金笙赶着秒数不多的绿灯,飞速穿过马路,不知是要验证什么,挤进了围在售票口的人群之中。
s市的海洋馆,是他跟南里初次约会的地方。
寻常途径买的,是最普通的游览票,明知回顾记忆中的地点也见不到记忆中的人,但他的心忽然恢复了可以被感知的跳动,这种心跳的感觉,金笙已经太久没体验过了。
拿着门票的手轻颤,过了检票口才发现,来海洋馆这种浪漫安静的地方的,多是家庭、情侣,放眼望去,形单影只的,只有他一个。
周末,人多,且都是早有计划的,像金笙这样突发奇想、阴差阳错的,少之又少。
遇到南里之前,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回来之后,经过两个月缓和,也没有最开始那般耐不住寂寞、思念的发疯发狂了。
可洪水成灾,泄洪之后,四面八方涌入弥补的涓涓细流更磨人。
检了票,进入场馆,这一次金笙赶上了场馆表演,可从前合影的水母墙旁边围满了人,热闹聚堆。
金笙站在远处,隔着人群望着水母墙前的秋千,忽然没了继续逛的兴致。
过了最初热潮,现在海洋馆的套票都包含剧场表演,尽管是场馆最压轴的大戏,金笙也早看过一遍,新的剧场要明年才换,不去也罢。
忽然觉得人多吵嚷,不想抱单的人,又想自己待着安静了。
这天云多,不晒,一个场馆没逛完就离开,金笙一个人去了海边。
s市旅游业发达,海边又是风景度假区、从不缺人,但与人挤人的海洋馆相比,这里清闲极了。
听着熟悉的海浪声,沿海边散步,金笙没去游人度假的细沙滩,海岸线最寂静的部分,未经修缮,脚踩的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就这样在外飘荡了一下午,直到海风变凉、吹透了薄外套。
天色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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