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赞成我的说辞。”希珀问道。
“我想学徒生涯里他一定有许多别的收获,比如说认识了你。”
她回头看了希珀一眼,却看见那灰色的双眸也恰好落在她身上。两人眼神短暂地交汇,又各自恋恋不舍地偏去了别的地方。
希珀在塞隆看不到的地方微笑。她喜欢塞隆拐弯抹角夸她的方式,就算是假的也好,反正在塞隆不知道的地方,她可以尽情地意淫自己的学生是怎么小心翼翼想获得她的欢心的。
“嗯哼,认识了我。然后呢?”
“他有那么多低价卷轴可以用,光是省下的这一份钱,就可以建起一座法师塔来。”
“我该让他送你一件礼物,送你一个脚凳,怎么样?”
塞隆扑哧一声笑出来,“提乌斯还好吗?”
“我不在,你也不在,它可能会有点寂寞。”
“哦,可怜的提乌斯,我有点想它了。”
“那我呢?”
塞隆没能明白希珀的意思,回过头来看她。可希珀一直低着头,仿佛在专注地看脚下的路。
“你想我吗?”希珀问得有点心不在焉,仿佛只是专心看路时顺口找了一句话,好不至于让塞隆在旁边太无聊。
你不在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风’因我的思念而产生的幻象。
塞隆不敢这么说,千言万语都萦绕在心中无法宣泄,她手腕上的血脉里好像又有千百根针在一起扎她,刺痛感几乎涌进了心里。
她也低下了头,不想让希珀看出她的任何心思,最好以为她是在敷衍,“想,当然。”
那样她一定会觉得那个失控的吻里面有什么误会,并非是我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希珀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答案,“那就送脚凳。我一直拖着没告诉他你过了答辩,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大概也只会痛哭流涕。”
塞隆眨眨眼睛,试图忘却心口的酸涩,勉强应道:“真的吗?他做狩魔猎人如此成功,还会在乎当初没过的答辩吗?”
“当然在乎,论文答辩是他心口上一辈子的伤痕,他亲口跟我说过,他在每年答辩季里都会做噩梦,梦见他站在讲台上,一群留着白胡子的老头在台下诘问他,一字一句地从他的论文里挑毛病,他一个也答不上来,所有人都在嘲讽他,他在台上当场哭了出来。”
塞隆自己也被一群白胡子老头挨个质问过,明白这种近乎酷刑的感觉--她答辩之前已经被希珀严厉地质问过,留下的细小问题还仍旧被人揪住追杀,对于长期生活在法师塔里的年轻人来说,这场面足以留下一辈子的心伤。
想想维吉尔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恐惧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塞隆越来越想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希珀的心情总是能轻易被塞隆感染,看见塞隆笑得这么欢畅,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希珀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和维吉尔多学一些逗小姑娘的惯常手段,维吉尔能轻易逗得任意一位少女--除了她之外--笑个不停,当年。
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路从中间断开,完美的湖岸被破坏,被脚下这条没多少水的小溪整整齐齐地切断开,河底是青灰色的大石块,石岸蜿蜒着落到山崖的尽头,她没法绕过去。
“没有路了,怎么走?”
塞隆奇怪地回答:“走下去啊……”
她直接跳了下去,落在一堆石块中间,看起来格外轻巧。希珀跟着往下看了一眼,估计大概有十尺高,确信自己跳下去一定会崴到脚。
塞隆见她这么久都不下来,笑着说:“用‘轻如鸿毛’下来吧。”
希珀说:“不,我不用法术,我说过的。”
她紧张地往后退了一下。
塞隆温柔地安慰道:“没关系,你一次我一次,我们正好扯平。”
“不,我说过我不用。”她无意识地重复,似乎是想试着跳下来,可惜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地折回去。
塞隆张开双臂,“我接着你,不要害怕,并没有多高。”
希珀直直盯着她,警惕地问:“真的吗?”
“真的,我怎么会让你摔到?”
希珀点点头,闭上眼睛冲了下来。
她真的不懂多少落地的技巧,自己落下与缓落术的冲击力完全不同,在她的脚触到地之前,她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而且是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塞隆往后退了两步,才完全停住。
在这个过程中,她那个曾经严肃而矜持的老师一直紧紧地抱住她,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而在两人停住之后,她好像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这很好,不是吗?塞隆在她落进自己怀里的同时,也放胆环住了她的腰。她们在这苍凉的河床下,就维持着拥抱的姿势。
塞隆一动也不敢动,怕吓走了怀里的兔子。希珀一只手紧紧勾住她的脖子,脸已全然埋在她肩颈处,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正按在她背上。
希珀的惊吓小半来自过快的下坠,大半来自塞隆主动的拥抱。天哪,就这样念一个时间停止的法术如何?可她也知道,时间越是流逝,就越是显得奇怪,塞隆多少会对这么反常的老师起疑心,但这么近的距离念咒语,塞隆一定会听到的。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依依不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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