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席这些天一直在想着甘紫扬的话,他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他没有为对方的做法而心软,只是渐渐从身体异变中走出来的自己确实需要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中,而现状没有人比甘紫扬更加合适了。
虽然,她可能为自己的行为在找借口。
当甘紫扬长篇大论地说完了自己的观点之后,严席神色难测,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但是甘紫扬并不在乎,在接下的这些天里,她一直扮演着严席妻子的这个角色,每次回到家里,他都会看到甘紫扬在厨房里忙碌的景象。房间的窗帘换成了明亮的橘黄,阳台上渐渐摆满了花草,换下的脏衣服被被清洗干净在阳台晾晒,随风飘动。不知不觉,明明只是刚刚住进来的公寓却比楼下住了五年之久的公寓有人气。
在这种相处中,严席也仿佛回到了自己人生正确轨迹的错觉之中。甘紫扬不强势,她如同水一样无比自然地入侵了严席的生活,明确地向他表达了一种,我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想法,不探究不勉强只是如同一个普普通通,如同就该摆在你房间内的花草,你人生中应该有的一个角色一般的陪在你的身边。
严席并没有回应她的想法,诚然,甘紫扬的这种做法确实对严席又很大的诱惑力,但是严席心中却不由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抗拒。
他戒备着所有人的接近。
甘紫扬一开始住进来到时候,他警惕的彻夜无眠,第二天第三天也是如此,可是疲惫的时间长了,第一个星期这样过去了,第二星期身体就提出了抗议,他不由自主地浅浅睡了一会。而这就是一个征兆。
从一会,变成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夜,一夜。这种身体适应极大的反应了他的状况,他渐渐的习惯甘紫扬的接近。
这种认知让严席有一种极大的危机感。
他厌恶有人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严席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故态复萌,他的精神便更加戒备,开始没日没夜的不去睡觉。
或者应该说,睡不着了。
而这样,就显得他仿佛永远都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一样。昏暗的车厢内,严席的车停在了小区的楼下,他坐在车内,手里夹了一颗烟,不由讽刺地扯了扯嘴。
打火机啪嗒响了一声,严席抽起了戒了很多年的烟。烟雾在车厢内缭绕,没有预想中的放松,因为烟味,本就狭小的车厢更显得闷热。严席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放低了车窗,驱散一些车内的烟味。
余烟缭绕中,严席胡思乱想了很多,他想了现在,想了自己在下水道的日子,想起了以前父母还在的生活,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血团子。
严席垂下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的,他低笑了一声。
他在想什么呢?如果有血团子的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现在担心的难道不是甘紫扬会不会发现血团子的事情吗?
夹在手指间的烟火忽明忽暗,一股暴虐忽然在他的心中升起,他深吸一口气,将烟头捏灭在车厢内的烟灰缸内。神色低沉下了车。
严席回到了住了五年的那个公寓,站在黑暗的房间里,严席漱了漱嘴里的烟味,水流哗啦呼啦的流入下水道,严席接了一杯水,含进嘴里又吐掉。白色的洗手池纯白无暇,严席的眼神落在上面,思绪想到了血团子的身上。
不论接纳不接纳甘紫扬的提议,如果有血团子的存在,他就永远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严席拿起了洗手池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嘴。他的手放到了门把上,打开门,来到了一直关住血团子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还是上次严席离开的模样,漆黑的仿佛要吞噬到一切的地方。严席伸手打开了旁边的开关,啪的一声,黄晕一下子洒满了整个房间,严席的影子被映在墙壁上。
“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上次的事情?”门的另一边传来了血团子声音,他轻轻地说道,那种语气,严席说不上来。就像是早就知道,却能拖延一日,就继续地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的模样。
严席的眼神因为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阴沉,他厌恶血团子这幅作态。
“就是你离开的事情。”严席开诚布公地说道,不给他一点反驳的余地:“我想你也已经准备好了。”
“我…想和爸爸在一起。我没有…没有出去。”门后面的血团子声音低低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是严席却并不为此心软。他走上前来,拿出要钥匙,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在地下室内十分明显。
“不要叫我爸爸,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只是一个借助我的身体滋养自己长大的怪物,你为什么要一直跟我?你明明很聪明,很强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比在我身边过的更好,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严席语气决绝,他坚持将门打开了。咔嚓一声,随着一声沉重的钥匙落地声,吱吱呀呀合闭了好几年的大门被他推开,头顶上晕黄的灯光随着遮挡物的敞开一股脑地涌了进去。
严席站在门口,看向了好几年没有见的血团子。
“因为……”血团子坐在地上,靠在床上,双腿蜷缩,他静静地抱着自己。长发逶迤地拖在地上。他长长睫毛在灯光下落下长长的阴影。颤了颤,乌黑的眼眸抬起来看向严席,而他将要说话的就消失在了严席冰冷的眼神里。
因为我想要呆在你的身边,因为想要陪着你。就算抛却了原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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