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真是看傻子的眼光在看她,那余嬷嬷怒极反笑:“这许久不见,你倒是挺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看来小青照顾得好啊。”那名唤小青的丫环听了,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余嬷嬷瞧也不瞧,接着对凤宁道:“你倒是说说,就凭你,我们骗你又有何用?退一万步,我们骗了你,就你现下这副模样,又能如何?”
她的怒意表现真切,看来确是被凤宁质疑得动了气,凤宁一想也对,她又能如何?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这天大地大,她不过是个空白,她能如何?她想着想着,觉得饿了。
“要不,让我先吃点东西,我吃饱了,再睡一觉。醒来说不定脑子就好了。”
这下大家不是看傻子的眼神了,是看大傻子的眼神。
不出一个时辰,龙府上下传开了:龙三夫人撞坏脑子了。
不受欢迎的龙三夫人
陈大夫匆匆跑了来,他检查了凤宁头上的伤,确认外伤已有好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一撞撞坏了脑子,得了臆症,他却是不敢说话了。这病得古里古怪,甚是少见,他哪能说三夫人是装的?可她不是装的,却又如何解释她异于平常的表现。
凤宁也很无奈,但所幸她终于吃上了饭。填饱了肚子,她觉得舒服多了,于是躺倒在床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她觉得这里的人怕是都没说谎,因为一人演戏容易,这么些人一起演戏却很有几分难度,从那个大娘到小丫环再到老大夫,全都是认得她的模样,他们吃惊的表情也全象是真的,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破绽来。
所以她在这府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种种迹象显示,她绝不是受欢迎的人,可就算大家不喜欢她,她也是有相公的人吧,身为相公,怎么都该护着她,对她有个交代吧。再不济,她也有娘家吧,夫家不爱她,她回娘家总行吧。
凤宁其实心里是有些慌的。她病了,脑子空空,什么也想不起,这正是需要呵护安慰的时候,可偏偏一睁眼却身处一个并不友善的环境里,要说她一点都不难过,那肯定是骗人的。可她没有办法啊,她不知道她过去在这里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对她做过什么,所以眼下里,她除了努力养好伤,静观其变外,还真是没了办法。
她想着,等她伤好了,她总能弄明白的。
可事情并没有凤宁想得这么简单,待她再醒来,除了小青在一旁照顾着,就再没有人来看望过她,就连那个严厉的余嬷嬷也没有再来。问小青,小青只说二爷在忙,三爷也忙,大爷不在家,铁管事在忙,余嬷嬷也忙,所有人都在忙。
这么多人,居然忙得没一个来看她的?凤宁觉得很失落,可她又能如何?她伤得颇重,动作稍大些便头疼欲裂,只能一个人呆在这屋里,大多数的时候也就躺在床上睡闷觉。
小青按时给她送吃的,送药,领陈大夫为她复诊,但仅限于此,本份而不热情。凤宁有很多时间自己呆着,于是她胡思乱想,她是得多讨人厌才能让这一家子对她这么反感呢。
小青告诉她,她娘家是湖州凤家,龙凤两家在祖辈是世交,所以老爷子那辈给没出生的儿孙定好了娃娃亲,凤宁嫁过来还不到三年。
既是世交之家,为何对她如此厌恶?难道是她三年无出,所以夫家不喜?凤宁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一个多月后,凤宁可以下床走动了。这一个月里,她除了小青和陈大夫之外谁也没见着。不过她几番试探,还是从小青那问出了点线索。
原来这龙家父母双亡,龙家大哥当朝为官,是个武将,一年中有一半时间不在家,龙大已娶妻,因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所以龙大出门,都将妻子带着,此时二人均不在家里。龙二主掌家业,说白了就是个生意人,龙家的产业都归他管,例如田产、商铺、酒楼等等,都是龙二在掌事。
那她相公龙三呢?凤宁好奇了,两个哥哥这么厉害,她相公应该差不到哪去吧?凤宁虽是没记忆,但一心还是偏向自家相公的。可小青告诉她的却是:“三爷具体是做什么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反正也是经常不在家里,不过三爷的朋友特别多,常招呼些人来府里做客。”
常不在家,还经常招呼朋友来做客?听起来怎么这么象是个败家玩意。凤宁自嘲的想啊,她不受欢迎,指不定跟她相公有关系呢?
“我与我相公感情如何?”这话虽问得古怪,不过凤宁一点没觉得尴尬,她不记得了呀,当然得问问。
好在小青虽与她不算亲近,但这段时间相处,似乎也并不那么讨厌她了,用小青的话说就是夫人受伤后与之前大不相同,所以对凤宁的一些问题,小青还是愿作答的。象这个夫妻感情的事,小青就道:“夫人与三爷并不算亲近。”
“不亲近到我受伤生病了他也不来看我一看?”这个事实让凤宁怨念很深。
她语气中的落寞与受伤让小青有些不忍,遂说道:“三爷在夫人之前也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后是余嬷嬷带着三爷去云雾山百桥城求医,才治好的。”
凤宁一急,打断她的话,问道:“他受的什么伤?”
“三爷在外头被恶人所伤,从马上摔下来摔着了脑袋。”
凤宁柳眉轻扬,这听起来果然是夫妻同命啊,她也是摔着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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