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瑛石化,呆愣半天才反应回来,讷讷道:“张大夫,您的意思是,我家夫郎怀了身孕?”
张大夫闻言也有些意外,不解道:“柳小姐竟然不知?”
之前毫无征兆,后来他便启程去潞城谈生意,一待就是大半个月,所以陡然听说怀孕,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不过震惊过后便是欣喜,连忙接过另外一张药方,喜笑颜开道:“现在知道尚不算晚。”
公子怀孕是阖府大事,需要讲究的礼道也颇为繁复,青竹兴高采烈的跑去通知管家顾姨准备,蓝烟送大夫回去,顺便抓药,又担心下人不周详,便亲自跑去灶房监督,柳瑛从壁柜里翻出床加厚的被子替苏昕络盖上,又执起他的手揉搓取暖,如此这般一折腾,苏昕络便醒了过来,先是迷糊的瞅了她一眼,半晌后神智恢复过来,猛的甩开柳瑛的手,冷声道:“出去!”
柳瑛再次握牢他的手,笑嘻嘻道:“不出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滚!”苏昕络恼怒,微微扬手,一股真气从袖中溢出,柳瑛瞬间被扫出三丈远,撞在墙角的珐琅彩瓷上,花瓶碎了个彻底,她的头也芝麻开花,灼热y体顺着额角流下来,抬手一抹,满手鲜红。
蓝烟端着汤药推门进来,见状惊的差点脱手,连忙将托盘放到桌上,转身跑过去将柳瑛从地上扶起来,搀到外厢软塌上,翻出金创药跟滚水煮过的干净白布,替她包扎了一番。虽说对公子这般动辄打骂的做法极不赞同,也知此间必有缘由,又因一切是在公子入宫后才发生的,想来定是与安平相关,他便更无立场说话了,只无声的叹了口气。
苏昕络却并未注意到这些,在将柳瑛扫出后,他便翻过了身,两眼木然的望着雪白的墙壁,脑子里纷乱复杂纠结成一团,压的他胸口喘不过气来。
自打成亲后初次分开,他归心似箭,一路奔波马不停蹄,终于在昨个午时赶了回来,本是满心欢喜,谁料刚回府脚跟尚未站稳宫里便来了人。女皇召见,自然耽搁不得,他换了身衣裳便跟着侍书公子入了宫。
乾清宫内众皇商云集,女皇直接开门见山,盐铁茶粮经营权全部收回,晒盐厂跟矿厂按照市价给予补偿,如此以来,苏家百分之八十的生意化为泡影,其他皇商也是半斤八两处境相当,众人目瞪口呆之余纷纷将目光投向苏昕络,期望他能提出异议竭力阻止。
返程的路上便收到了红叶的信息,皇上冷酷残暴的性子他自是知晓,又有年家例子在前,即便心里翻天覆地,面上却是一句话都未曾说。众位都是纵横商场的j诈之辈,见状纷纷闭紧嘴巴,权利收放便在状似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完成了。
事后安平女皇单独留下苏昕络,两人边喝茶边闲谈琐事,其间女皇高调的赞扬他招了个能干的妻主,并在“不经意间”透漏出此次收权之事功劳全在柳瑛,若无她提出这般精妙的策略,恐怕再过个几百年皇室与皇商的关系都无法做到和谐,因为苏家人向来不出仕,女皇只得赐了些金银珠宝,让苏昕络带给苏家交给柳瑛。
苏昕络气的几欲吐血,更多的却是失望,再多体贴与爱恋又能如何,所有家底都摆了出来,几代人经营的秘密也毫无保留,不计较她出身低微,假作不知她过去的荒唐糊涂事,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背叛跟出卖。
自知罪孽深重,对不住苏家的列祖列宗,他一回府便将自己关进祠堂,孰料才过了一夜,便昏了过去……
柳瑛包扎好头上的伤后,又推门走了进来,拔开桌上糖罐的盖子,添了些红糖到汤药里,端到床头小几上放好,然后坐到床沿,苏昕络听到声响,立刻闭上眼,根本不愿搭理。
她毕竟不是他,对苏家世代为家族产业奋斗的故事所知甚少,也没有打小便被赋予守护家族产业并发扬光大的使命,所以对于舍弃与割让并无太大感慨,但也明白以苏昕络的立场,必定是被自己伤了,否则即便再怎样,他也不会下狠心对自己动武。
这么一琢磨,便对安平女皇恨的牙根直痒。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便是她这种人,虽说私心在于保全苏家,但毕竟帮她解决了一大难题,她不但不保守秘密,还刻意透漏给苏昕络……都说皇帝心怀天下大仁大义,根本就是哄骗小孩子的谎话,不过是拒绝了她宝贝弟弟的亲事,便想方设法的让自己不得安宁,简直就是小肚j肠睚眦必报。
叹了口气,柳瑛幽幽道:“皇上让我娶四殿下。”
苏昕络猛的睁开眼,扭头看向她,果然还是在乎的,柳瑛轻笑,将他一只手扯过来握在手心,无奈道:“娶四殿下,或者步年家后尘,还真是难以抉择。”
“所以,你就把苏家卖了?”苏昕络瞪眼,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柳瑛叹了口气,苦笑道:“答应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怎样也不能违背承诺。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哪就是真的没了。”
见他沉默着不作声,她又道:“苏家这份产业,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位先辈的幸福,匹女无罪,怀璧其罪,若是再这般枝繁叶茂的繁衍下去,难免会动摇江山社稷,一旦平衡被打破,那么带给子孙后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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