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来,完全动弹不得。
血,一次一次的,流了又乾、乾了又流。
「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什麽,」眷尹抬眼,血红瞳眸直直看入诺靡亚眼中。「自找的是你,我很早就跟你说过,这样走下去,有一天你会灭亡,连你儿子都会恨你,是你给他贯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一个父亲杀了万人的罪名,终有一天他知道真相後,他会恨你。」
「他不会知道真相。」
「你骗人,」学著诺靡亚的弧度微笑,他最讨厌的那种,讽刺般的笑容。「你骗的了谁?最後你会毁灭,诺靡亚,你一定会,世界不会照著你的剧本走。」
妄想主宰世界者,最後将被世界反噬。
「我已经将所有事情导向我的轨道了,一切都来不及了眷尹。」
眷尹:「所以我说,你已经没有救了,而我也无药可救了,竟然会相信你,竟然还会再相信你。」他说得沈痛,笑得苦涩,推开诺靡亚,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装。「果然不该听话回来的,那麽,你也不用再大费周章,准备让我再崩溃一次。」
眷尹:「我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嘶吼哭叫,诺靡亚,我心灰意冷了,你知不知道?从头到尾,背叛了我们的,都是你。而我也不想要再去忍受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束缚,既然你已经让我失望,那我理所当然可以追求我的自由。」
太多年来,不管逃多远,身上的荆棘依然紧紧缠著,扯不开,放不下。
对,该死的放不下!
「因为诺靡亚,你已经没救了。」
啪!
狠狠的一巴掌括来,他被打偏了脸,再睁开眼,是诺靡亚带著眼泪愤怒的脸庞。「你以为、我这些年来,完完全全只是没有感情、没有任何感觉的执行我的计画吗?我多希望你回来!但是你从来没有过!所以我要恨你!我要彻彻底底地恨你!抛下我的人是你!眷尹!我好讨厌你!我好讨厌你!背叛的人才不是我──不是我──都是你!」
他没回话,只静静地闭上眼。
总是替自己找活路的,可悲人类。那些都是你的自私而已吧诺靡亚,说什麽在一起什麽的,都是替自己找路、自己的自私而已。
你最害怕的,其实是发现自己的可耻。
是这样子的吧。
诺靡亚吸了几口气,终於平复,狠狠抹去因愤怒而流出的泪,他将自己恢复到最平常的样子。对著眷尹扯出笑容,他道:「事情就快结束了,我要去看最後的一幕,想阻止吗眷尹?」
「......」抿紧唇,他别过脸。
「我可是会不小心杀了你儿子喔。」
闭上眼就什麽都看不到了,不去听,不去想,一切都还会在最初的样子,这些年来,他就是这麽麻痹自己的。只是,该来的还是会来,不管逃多久,狰狞过後的诺靡亚,还是会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诉说著最不初始的计画。
「眷尹,你永远赢不过我,」他穿上自己的长袍,将长发随意束成一束,散了些发在胸前。「就凭,你杀不了我来说。」
诺靡亚:「刚刚顺便在你身上下了咒,过太久的舒适日子,你倒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了啊?待我出去之後,你将会被送回人间,并且,接近不了天人,你也无法去提醒你儿子了。」
眷尹身子一震。「你别伤害阿滚标──」
「这就很难说了。就这样,再见,眷尹。」
像是被拔掉电源的电视,诺靡亚从室内消失,而他也跟著被强迫带离天界,眼前一片混沌,再睁眼时,已是宛如炼狱般的人间。
当林恒更赶至现场时,阿滚标正跌坐在一旁,满头大汗,似是冲不进结界内。他往衣飒方向一看,他全身四周皆旋著强烈阴风,阴风愈发浓厚,乍看之下宛如激烈运动的蚕蛹。
他收起翅膀,淡看了阿滚标一眼,然後接近结界,手切横,往结界表面一挥,原本坚固结界瞬间崩毁,在他手下,就好像不堪一击的劣等品。
「你,」他没看著阿滚标,只直直盯著正在阴风里痛苦挣扎的衣飒。「快点去将小披带来,我没有太多时间待在这里,快去。」
阿滚标诧异地看著被摧毁的结界,原本想冲进去,却因林恒更的话而停下动作。他一手捂著胸膛,一手支著地面,嘴角泛出污血。「你是谁?」
「有时间问我是谁的话还不如赶快去找医疗兵,快去吧,如果一切结束後我们还能活,那我再慢慢向你做自我介绍。快去,没时间了。」
阿滚标又看了衣飒一眼,好不容易才移开视线,撑起身子,他朝林恒更一个点头,接著勉强施展瞬间挪移,消失在这个空间内。林恒更在阿滚标走後才迈开脚步,直直往衣飒走去。
他挥开双手,黑得恶心的天突然裂开一道光,直冲下两人所站的位置,半径不到五尺的范围内,一切停止。衣飒虚弱地倒在地上,轻轻喘息,姣好的面容惨无血色。
「待会还会开始,这只是暂时停止部份时间,不能维持太久的。」林恒更说,深蓝色的瞳眸隐藏起所有情绪,只留下冰冷。「这些都只是刚开始而已,接下来,你将遭受前所未有的痛苦。」
衣飒苦笑,声音断断续续。「是......是麽......」
「你的老师不是什麽会帮助你的人,你也知道吧?」他说。衣飒点头,偶尔虚弱地闭上眼:「嗯。」
「我不能提示你什麽,但是请记得,一定不能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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