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血盆大口,一口獠牙,对着她扑过来…
……
凌夙惊地猛一翻身,着了个空,身子坠到地上,落地前她无意识地用胳膊肘撑了一把,尾巴骨还是撞上硬坷坷的地板砖,生疼生疼。
她揉着撞痛的地方,心想又做噩梦了。这一梦已多年不曾做过,没承想昨晚回到夙县,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又钻进她脑子里,附骨之蛆一样的折磨她。
她扶着床沿站起身,床单还是她之前离开梁家的那条,紫罗兰的花色,棉布料子,皱巴巴的,这间屋子是她到了梁家之后,梁伯伯空出来给她住的。梁阿姨不喜欢她,她那时就尽量避免出现在她面前。
“夙夙,你起来没?”
门外是梁露的声音。
凌夙理了理衣角,喊了一声请进。
梁露端着早餐进来,盘子里一碗清豆浆,两根油条,一个水煮鸡蛋。凌夙没什么胃口,接过了盘子,随手放在床头柜子上,又不忍拂她的好意,只取了水煮蛋在手里来回揉搓,并不剥开吃。
梁露先叹一口气,“对不住你。夙夙。”
凌夙摇摇头,问道:“阿姨,怎么样了?”
凌夙并不过问昨晚后来的事情,梁阿姨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清醒的时候不说话,毫无存在感,发疯的时候见了人就上去掐。
“已经睡着了。医生打了镇定剂,够她好好睡上一觉。”
“夙夙,你别怪我母亲。她…她实在是心中太过悲痛,不知该怎么纾解。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瞧着,她都把自己逼疯了。我…我也没想到我们梁家,怎么现在就一塌糊涂…”
凌夙听着梁露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针扎一样穿进她的耳膜,她扑通一声跪在梁露的面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梁露姐。这全是我的错。是我把梁霄害成这样,是我把梁家害成这样!”
梁露见她跪在自己面前,忙伸手扶她起来,推也推不动,自己只得也跪下去和她说话,“现在说谁对谁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也是个命苦的,我弟弟也是个命苦的,命格差的人撞到了一起,都是老天爷安排的,上天注定,命里有劫逃不掉的。”
凌夙听她这样开解,心里只觉得刀子剜过一样:“梁露姐。我会养梁霄的,叔叔阿姨我也会一直养着。等我,等我毕业,等我工作了,我就有全部的时间去挣钱。现在家里要是钱不够,我再多打两份工,日子,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梁露闭了闭眼睛,哽咽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我母亲昨天发了疯,拔了梁霄的管子。那样好的年纪,却已经脑死亡,这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了!他永远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挣再多钱,给他请再好的护工,找最好的医疗团队,他都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叫我一声姐姐!”
凌夙一颗心揪成一团,上下齿又格格打颤,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他现在躺在icu,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当个活死人,都是个未知数。夙夙,我喊你回来,不过是想让他见你最后一眼。他活着的时候那样惦记你,事事都为了你,就算你不喜欢他,也送他一程罢。”
凌夙慌得摇头,没有,没有,她没有不喜欢他…她…
她…她这样自私!
他为了她,从二十米的高楼上摔下来,几乎丢了性命。可她呢?没几年心里就有了别人,她简直枉为人!昨天晚上快死了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的还是别人的脸。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和恩将仇报,又有什么分别?!
“夙夙,人心都是偏着长的,我承认我怪过你。可这一切本不是你的错,你当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能懂什么?你不过也只是受害者罢了。”
不,她不是。她苟活了下来,她这条命是梁霄拿命换来的。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受害者?真正的受害者两眼紧闭,躺在医院那个人间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梁家人面前,她有什么底气说自己可怜?她连流眼泪都觉得自己恶心,
“夙夙,要是我弟弟这一回真不行了,你就走了吧。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你同我们梁家毫无关系,不必再这样活,瞧你,把你自己累成什么样子?”
凌夙急得叫都叫不出来,像凫水之人溺毙在水里,嘴张了几次,终于发出声音:“不。不是这样的。我愿意养梁霄,也愿意养他的父亲母亲。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我,我也不觉得累,更不觉得辛苦。要是您把我赶走了,我才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了!”
“我弟弟以前跟我说,原本你就不喜欢他。是他死皮赖脸硬要缠着你的。我想,他如果还有神智,还能说话,一定希望你去过你自己的好日子。这样好的年纪,下半辈子绑在一个活死人身上,太痛苦了!我弟弟要是死了,你必须走!替他把他那份好好活下去吧!”
凌夙听她语气斩钉截铁,心绞在一起,悲从中来,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心中只蛮声说着我绝不走,梁霄对她这样深的恩情,和爱不爱已经无关了。就算她不爱他,也决意守着他,一天多一天,一年过一年,能守多久,就过多久!
她木讷了几秒,又跪着膝行,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肌肉僵在一起,一咬牙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接着一脑门重重磕在地上,地板被击铿锵作响,竟然结结实实给梁露磕了一个响头。
梁露已经疲得没有力气去扶她,只靠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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