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_ain_ai煮了许曳最喜欢的鲫鱼汤,热情地留宁觉辰一起吃晚饭。宁觉辰今天胃不太舒服,犹豫着想找个理由拒绝。老太太端着汤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岚岚不吃葱姜蒜,辰辰可以吃。”说完往汤里抓了一撮香菜,宁觉辰看到这一幕又舍不得走了。
后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吃到一半就开始反胃,放下碗说去一下厕所,然后扒在马桶边上吐了好久。久到许曳都过来敲门了,问他怎么了。宁觉辰把地上的秽物收拾干净,用凉水擦了一下脸,打开门若无其事地回他:“没事啊,我上厕所。”
许曳低头盯着他:“我都听见你在里面吐了。”宁觉辰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下巴上还挂着水滴:“我……卡到鱼刺了。”许曳微微拧起眉:“别诓我啊,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吧,有一次礼拜二上完体育课你是不是也吐了。”
宁觉辰咬着嘴唇没应声,许曳每次皱眉认真说话的时候都特别凶,他有点怕。许曳看他埋头不吱声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烦躁,粗鲁地一伸手拧住他手腕把他从门里头拽出来:“你把外套穿上,跟我去医院。”
宁觉辰以为他们骑车去,可是许曳一出门就径直往巷子口走了,也不回头看他。宁觉辰用手抵着胃匆匆跟上去,讨好一样小声叫他:“曳哥。”许曳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搭理他,宁觉辰大着胆子去拉他的袖子:“曳哥,你慢点,我……胃疼。”许曳顺着他的手摸到一层凉飕飕的冷汗:“现在知道喊疼了,早干嘛去了。”
——可是我以前不知道疼了是可以告诉别人的。
宁觉辰动了动指头,抓住了许曳的手,上了出租车都厚着脸皮没有松开。他们挤在后座,宁觉辰很乖顺地靠在许曳边上。其实已经没刚开始那么疼了,但是许曳问他的时候他还是撒谎说很疼,这样许曳就不会抽开手了。
去了医院医生说得做胃镜,宁觉辰绞着手指问可不可以不做,许曳站他后面弹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想都别想。”宁觉辰刚刚这一路过来有点得意忘形了, 居然转过头问他:“你陪我来吗?”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许曳提要求。许曳点头:“行啊,你一个人肯定不会乖乖过来。”他们预约了下个周六的胃镜检查。
那天一大早许曳就在宁觉辰家门口等他了,宁觉辰穿了一件黑色连帽卫衣,衬得整个人瘦瘦白白。他绷着张脸跟许曳打招呼,紧张得嘴角都有点发僵。
许曳看他这样有点想笑,好不容易憋住了:“这么怕啊?”宁觉辰不肯承认:“不是,我是饿。”许曳等他坐好以后稳稳地骑出去:“行,你是饿。我也没吃早饭,等你弄完一起吃。”
宁觉辰从进了医院门就开始抖个不停,许曳被他弄得也有点紧张,寸步不离地陪他去抽血,去领麻醉剂。看他皱着小脸把玻璃小瓶里的液体吞下去,许曳问他什么感觉。宁觉辰想了想:“有点苦,感觉不到舌头了。”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好像要被自己的舌头噎死了……”许曳听了他这形容一下没绷住笑了出来,宁觉辰可怜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就被护士喊进胃镜室了。
进去以后躺下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然后医生手里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黑色管子从嘴里伸了进来。宁觉辰用力绞着手指,因为异物入侵的强烈不适感而开始不停干呕,喉咙随着不自觉的吞咽动作一下一下擦到管子上。
他能听到护士叫他呼吸、呼吸,可是身体好像做不到,干呕渐渐变成窒息,没有一丝空气进来。他痛苦地抽搐了一下,眼前一阵发花,挤满了斑斓的色块。
——他回忆起他爸身上让人作呕的烟气和酒味,回忆起那天滚烫的汤水泼到他手臂上的瞬间,回忆起他爸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卡住了他的脖子。那根黑色管子怎么在他胃里捣来捣去他一点也不知道,他只是快被这种濒死一般的窒息感击溃了。
其实整个过程很短,不过几分钟时间。最后管子终于拔了出来,宁觉辰急促地大口喘息,很狼狈地坐起来把脸上又黏又s-hi的泪水涎水擦干净。
他推门出去的时候许曳就站在门口等他,宁觉辰看见他的一瞬间鼻子就酸了。他想,从过去到现在,在他整个和窒息无异的人生里,就是许曳让一切不一样了啊。宁觉辰向许曳走过去,喉咙还火烧火燎地痛着,他很响亮地喊他:“曳哥!”
宁觉辰不知道许曳是怎么对陆觉岚的。可能许曳有十分好,十分之九都给了陆觉岚,只有十分之一是给他的。可是宁觉辰想要的、敢要的那么少,一百分之一就够了。——许曳给了他十倍。
14 你喜欢的人是
时间一转又是新的一年,三月的第一个礼拜是十三中的社会实践周,全体高二学生要去城郊的社会实践基地参加为期五天的春令营。因为安全方面的考虑,学校已经好几年不搞春秋游了,这个礼拜可以说是学生们在整个高中阶段最期待的日子。
那天许曳和往常一样骑车去巷口第二家等宁觉辰,正好碰上陆觉岚推着车出来,宁觉辰低头跟在后面。一年半以前,许曳在这个门口等陆觉岚一起上学,第一次见到他天上掉下来的双胞胎弟弟。一年半以后,他还是来这儿等人,只是等的人已经换了。三个人撞在一起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许曳和陆觉岚打了个招呼,扫了一眼他的自行车。以前那么宝贝,连刹车都不肯装,口口声声说什么“会破坏了死飞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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