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金枝这么一点拨,程煊很快就恍然大悟般欣然应允,着实把程金枝当作了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救命恩人,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程金枝的目的是阻碍这门婚事,断了太子想要借联姻重新笼络程衍的念头,倒没想过真的替程煊考虑过什么。
说得难听一些,她这出的根本就是个馊主意。
见话已至此,再说下去也是听程煊抱怨,呆久了还可能会让外头那对母女起疑心,程金枝便起身准备离去。
只是这门一打开,却见张氏和程素锦整个人差点撞进屋子里去,在看到程金枝出来之后,急忙游目四周,有些尴尬地直起身子整了整衣裳。
“哼,一看就知道在偷听,以为自己是顺风耳啊,我在里屋说的话你也听得到?早防着你们了。”
程金枝不悦地翻了翻眼皮,张氏和程素锦在互相使了个眼色之后,便一同迎了上来。
“金枝,我大哥怎么说啊?”
“大哥的脾气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不知道遗传的谁。”程金枝故作无奈地朝门内望了一眼,“我看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一定劝得动他。”
一听程金枝这么说,张氏和程素锦便以为她没能成功,原本还带着一丝期望和客气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让程金枝不由在心里感叹,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是吗?那还真是麻烦你这么来回跑一趟了。”
张氏扯起嘴角冷冷地说了一句,看也不看程金枝一眼便想转身离去,差点气得程金枝从嘴巴里喷出火来把她烧成煤炭球。
“大娘,您真的就准备这么走了,不进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吗?”
“既然你说天王老子都劝不动,我去了又能如何?”
张氏侧过身来神情冷漠地瞟了她一眼,心里突然很是后悔竟然鬼使神差地找来程金枝去劝慰程煊。
在她眼中,程金枝不是善类,本来就巴不得程家不得安宁。
现在又听闻劝服程煊失败,便让她更加觉得,一定是程金枝在里头对程煊添油加醋地说了很多反话,这才把事情推向了更加难以收拾的局面。
“大娘,我事先说明,进门有惊喜,不去白不去呀。”
程金枝轻飘飘地说着,兀自低头捋了捋袖子,再抬头之时,张氏和程素锦已经将信将疑地一同进入了房中,可这一盏茶功夫过去了也不见人出来。
程金枝本来早就想抽身离去,只是心里又忍不住想看看这对母女在听闻程煊突然应允婚事之后,会对自己如何表示,眼见天色还早,于是便在门外等着。
可不曾想到这没先见到张氏和程素锦,一抬头,反而见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程衍今日似乎没有准备外出,只着了一身松垮平常的居家便服,可能是忧心儿子的婚事,所以想来探看一番,却没想到这在里碰到了程金枝。
一见到程衍已经在自己面前站定脚步,程金枝唇角一抿,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父女俩单独见面,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叫过他一声爹。
当下只觉脸色僵硬,尴尬不已,心里直埋怨自己为了满足那点好奇心而没有早些离去。
“王妃可是来看你大哥的吗?”
程衍朝着程煊所在的厢房望了一眼,语气轻而缓慢,但光这个冰冷的称谓就足以让程金枝感到一阵不适。
“哦,大娘为了婚事请我来劝大哥几句,所以我就来看看了。”
程金枝抬头看了程衍一眼,又立刻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内心深处除了原来就存在的恨意,不仅有些紧张,竟然还有些害怕。
“那你怎么不进去”
“我已经进去看过了,大娘和大姐在里面呢。”
还未等程衍说完,程金枝便立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哦,既然如此干嘛在这里干站着,去客厅坐一会儿喝杯茶吧。”
“不用麻烦了。”程金枝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要转身离开,熟料程衍却在身后叫住了她,语气中透着一丝柔和之意。
“你不去看看你娘吗?”
见程金枝突然站住脚步,他便上前两步继续道:“我已经把你娘的牌位迁到祠堂,如果你以后想她了,可以随时来看她。”
程金枝的生母秦氏生前好歹也是程家的三姨太,但是在她去世之后却连个牌位都没能入驻程家祠堂。
以至于程金枝每每想要祭拜之时,由于无法去程家远在京郊的园陵,就只能在儿时与秦氏一同住过的院子里点一把火烧些纸钱,哭诉衷肠,
“现在才想到给我娘立个牌位,早干嘛去了?”
程金枝背对程衍声音低沉地回了一句,心里蓦然泛起了一阵强烈的酸楚,牵动着她心头那道已经许久未被揭开的伤疤。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了程衍语重心长的话。
“很多事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不想明白,这么多年来,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程金枝抬起头沉下一口气,不禁觉得眼眶传来一股湿润的感觉,让她先前还有些高涨的情绪顿时变得十分低落。
而就在这时,张氏和程素锦已经从房中一脸和悦地走了出来,在看到神情复杂的程衍,又看到想要离开的程金枝之后,二人立刻感觉到了周围紧张的气氛。
“金枝,今天真是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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