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冷笑。
他向来非好酒不喝,所得佳酿,不是季家的舅舅堂哥们所赠,就是通过那些狐朋狗友辗转弄来的。无一不是窖藏多年,价值千金的琼浆玉液。
那种地方粗制滥造的酒,老板哪里敢拿到他面前献丑。再说了,在清苑县谁又敢给他晏无咎下药?
只是,焚莲喝的的确是有问题的酒,这事晏无咎是说不清了。
晏无咎本以为这和尚第一次喝酒看不出来好歹,不愿意糟蹋了好酒,才任由那些人给他准备了楼里的加料酒水。
莫说晏无咎根本就没想到酒里有问题,就是想到了,能让这和尚出丑的事,他也不会阻拦,只怕加的药量太浅。
哪里知道这秃驴早就发现不对了,故意装作禁受不住诱惑的样子,骗他要喝,在最后关头给他来这一下釜底抽薪。
棋差一招,晏无咎无话可说。
只是,默默在小本子上焚莲的名下,又狠狠记了几笔。
晏无咎面无表情听着晏家二老苦口婆心的教导,一语不发。对于被断了财务来源,也没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他们这么干过很多次了,只是苦于两个人没有一个能狠下心肠不动摇的。以至于,说完不久他们自己就先悔上了,争相偷偷给晏无咎塞钱,生怕他受了委屈。
现在有了焚莲就不一样了,就算他们事后后悔,这和尚也绝不会松口。更不会让任何人打乱他的决定。
这一点晏无咎早就看穿,也懒得生气。他抿着的唇角下瞥,不开心地看着晏夫人,眼里满是无辜:“我饿了。娘。”
晏夫人立刻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如同晏无咎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红着眼睛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晏县令。
“这怎么能怪我的无咎,都是你这个当爹的不负责。你治下的区域内这种东西大行其道,来源合法吗?有没有用来做什么亏心害人的买卖?你查了吗?你没有,你就只知道责怪我儿子。呜呜,我的无咎,你受委屈了。”
一般熊孩子后面,都有一个熊家长。小霸王背后,自然也有一个霸王花。
晏县令站在那里搓着手,又是尴尬又是心疼,眼里还有那么一点后悔。
好了,一家子都没救了。
只有焚莲一脸冷漠无情,无动于衷。
晏无咎给她擦擦眼泪,好像多光风霁月,美玉蒙尘似得,声音又清又软说:“娘,我真饿了,没有委屈。你烙鸡蛋饼给我吃。要三个。”
“好好好,我知道,你打小一心情不好就喜欢我给你**蛋饼。油要多放,要煎成嫩嫩的金色,不撒葱花。鸡汤要不要喝,刚熬的特别鲜……”
晏夫人就像个小女孩,脾气来得快去得快,特别容易就高兴起来。立马忘了之前的事。
晏无咎一面被她拉着手往外走,一面回头深深地看着院内的焚莲。
那眼神讳莫如深,像浮云影翳笼着的月象,你知道看到了它,就一定要起风,却不知道会不会有雨。
晏无咎嘲弄地笑了一下,眼神傲慢凌厉,没有一丝认输的意思。心照不宣告诉他,下得是刀子雨,大家来日方长。
焚莲看着他和晏夫人走远,直到将要步出庭院,那人傲慢矜贵的目光才从他身上抽离收回。
晏县令擦擦额头的汗,笑得颇为和气儒雅:“犬子无状,内人她一味宠着,让大师为难了。那孩子来得艰辛,这么多年我们都顺着他,是我和他娘惯出来的,错都是我们的,不怪他。他本性不坏,就是脾气坏了些,不会说话。您多费费心,千万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焚莲颌首,平静地说:“不会,贤伉俪不怪贫僧越俎代庖就好。”
“不会不会,您肯出手相助我们已经感恩不尽了,我们自是配合您的意思,他这性子确实得拘一拘……都听大师的。”
这么打着圆场,晏县令的眼神已经不住往外瞄了三次,显然已经心不在此。
焚莲道了一声佛号:“施主有事自去即可,此事不必放在心上。贫僧既已应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更改。”
晏县令连连称谢而去。
焚莲站在台阶上,黄昏夕照的光落在他的身上,那张冷厉淡漠的脸也好像都轮廓柔和了些许。
其实,跟晏县令说话的时候,他也心不在焉,也想跟过去看看。
想到晏无咎走出去时看他的眼神,和尚冷峻无情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笑容不大,却很久都没有消失。
……
晏无咎吃完晚饭回去他的院子睡觉,刚进院子就看到台阶上站着的那道白影。
月色空明,映在在那月白的僧衣上,淡蓝如暮霭,浅白比朦胧的月光还旧几分。
除了焚莲,还能有谁?
晏无咎除了第一眼看到他稍有在意,随即就忽略了,脚步都没有丝毫迟滞。
经过焚莲面前的时候,冷淡地说:“你果然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差点忽略了,那种东西一般人喝下去都不会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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