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夫人魂飞去,举人老爷要遭灾。
同窗聚众闹薛府,息事宁人拿钱来。
岳丈挥笔写诉状,女婿从此当苦差。
话说喜新厌旧的薛举人一纸休书把明媒正娶的贾夫人逼到了门梁上,望着贾小姐僵直的身子、随风摇晃的秀莲,薛某人懊悔不迭:完喽,麻烦大喽!薛举人只顾着暗暗叫苦了,哪里还管得上昏倒在地的小妾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脑袋瓜一热,便忘乎所以了,以至於不记后果地冷落了正堂夫人。晨风从薛鹏的头顶嗖嗖掠过,薄情郎渐渐地清醒了许多,也终於良心发现了:我此番科考之所以能够中举,应有夫人极大的功劳啊,倘若没有夫人的点拨,我至今还在黑暗中盲人瞎马地苦苦挣扎呢。
咣当,思绪之中,薛鹏的脑袋不慎触碰到贾小姐的秀莲上,登时吓得浑身再窜冷汗,方知此时想什么都来不及了,而是应该做些实际的事情。於是,薛某人丢开嬖妾,吃力地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欲抱住夫人,却突然又停止住了,薛老爷不仅没有胆量抱住死去的夫人,更没有力量把夫人从门框上摘解下来,情急之下,也只能是瘸子打雷——坐山喊了!伴随着主人嘶哑的喊叫声,正搂着老婆睡早觉的仆人们纷纷爬起身来,从薛府的各个角落涌向薛老爷下榻的西厢房。望着门梁上的贾夫人,来者无不赅得目瞪口呆:“大事不好,夫人上吊了!”
“小姐,”宅院里的嘈杂声也把春莺和秋燕从烂醉中惊醒:“什么,小姐上吊了?”两个丫环没有时间多想,更顾不得看一眼桌上的文书,双双沖出屋门,一眼就看见贾小姐的身体直挺挺的悬挂在西厢房的门梁上,一对丫环顿时明白了一切,悲痛的泪水倾刻模糊了双眼,一边哭喊着,一边扑向小姐,两人双双跪倒在门梁下,每人拽住贾小姐的一只三寸秀莲,绝望地哀号着:“小姐,您读了那多么的书,可是做起事情来却是如此的愚蠢,您不该作出这种选择啊!”
“唉,夫人不能总是这样挂在门梁上啊,来,大家一起动手,把夫人解下来吧!”胆量大的仆人一边歎息着,一边架起竹梯欲将贾小姐从门框上解脱下来,已经吓得半死的薛鹏突然摆手制止住了:“慢,不要解,你们快快去通知岳丈和大舅哥,让他们来看看,是夫人自己想不通,走上绝路的,断不是我薛某人加害於她的!”
“哼,”两个丫环忿然站起,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恶狠狠地瞪着薛举人。春莺道:“姓薛的,现在都什么情形了,你还要为自己洗清身!如果没有你的休书,我们小姐能走上绝路么?是你把小姐逼死的,你休想赖掉。”
“姓薛的,”秋燕指着薛举人的鼻子尖道:“你听着,我发誓,一定把你送进监狱,……”
“即使官府放过了,”春莺迈步向前:“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你的,大了与你对命,一了百了!”
“反了,真是反了!”薛某人嘴巴一撇:“奴才,本老爷还没倒台呢,你们想欺侮主人,时间还早了点,看在夫人的面上,我今天且饶了你们,”言毕,薛鹏又摆出一副小人得势的架子,冷冷地瞪了两个丫环一眼,拂袖而去。临走之前,再次叮嘱家丁道:“任何人都不准把夫人摘下来!”
薛老爷一声令下,仆人们再也不敢触动夫人的屍身了,而是大呼小叫地跑出府门,去贾府报丧去了。
贾父闻讯,尤如淩晨的天空骤然炸开一个巨雷,哢嚓一声,将老人家无情地击倒在地:“什么,上吊了?我的闺女啊,你,唉,好死不如赖活着,因何要走上绝路啊!”
“爹爹,”贾小姐的哥哥贾世铎闻言,气得一蹦三丈高:“混蛋,薛鹏这个混蛋,老子跟你拼了!”言毕,贾世铎轰走了薛府的家丁,怒火万丈地来到庄子中央的一棵老槐树下,愤然拉响起了铜钟,随着嗡嗡嗡的钟声,庄子里的乡亲们从四面八方涌到老槐树下:“小子,”庄子里年纪最长,威名最高的老者,在孙子们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来到老槐树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贾世铎道:“这鸡还没叫头遍呢,大家这早觉睡得正香,你因何事敲钟啊?”
“七爷,我有急事,”
“再大的急事,就不能等到天亮么,难道说,火上房了?”
“不是火上房,而是你的侄孙女,上了门梁,吊死了!”
“啊,”庄中之主,贾世铎的叔伯爷爷亦大吃一惊:“侄孙女不是嫁给薛鹏了么,听说那小子显贵了,中举了,不日就要赴任当官了!侄孙女不享荣华富贵,却因何上吊啊?”
“七爷,”贾世铎气呼呼地讲述说道:“那姓薛的一中了举,便土包子开花——乐癫馅了,一时间找不到北了,更不知自己姓字名谁了,又是收奴,又是纳妾,把我的妹子抛在一边,不管不问了,妹子不服,与他理论,他竟然写下休书,欲将妹子赶出薛府的大门,妹子气愤不过,就,就,上吊自尽了!”
“什么,”不待七爷开言,匆匆赶来的贾氏族人顿时群情沸腾起来:“姓薛的这廝实在过份,我们贾氏怎能咽下这口气,走啊,给细柳姑娘报仇雪恨去啊!”
霎时,老槐树下的贾氏族人一呼百应,讨伐薛鹏之声震天憾地,有人操起了扬场用的木板锹;有人解下了辘轳把;有人扛起了铁锄头;有人挥起了收割用的镰刀;有人拎起捆猪的粗麻绳;有人拽过了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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