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了。
嬷嬷引着先去给锦宜瞧,果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说是有些思虑过盛,内火上升,所以才导致精神不济。
大夫不肯走空,给开了两幅安神补气的药,让抓了每日煎吃。
离开锦宜的居处,那大夫本要沿路返回,嬷嬷道:“您随我往这边儿,还要再看一个人。”
大夫忙随着转道,一路往后,这大夫早听说郦家自从跟桓府结亲,就已经旧貌换新颜了,这次有幸进来目睹,果然见庭院气势非凡,透出些峥嵘气象来了。
走了半刻钟,大夫问:“方才看过的那位是郦家的姑娘么?接下来不知是哪一位病人?”
那领路的嬷嬷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您只管看病,说明了症候就好,其他的还是不要多管。”
大夫凛然,忙低头恭敬地回答:“是是是,我知道啦。”
拾级而上,进了院中,从青石甬道往前,才进中厅,就嗅到一股异香扑鼻,虽然有许多侍女丫鬟们在侧,满屋却一点声响也不闻。
这位大夫也算是小有名气,亦步亦趋入内,却见里头贵妃榻上躺着一人,探出一只藕臂,丝帕遮着手腕,有丫头送了个锦墩在旁边。
大夫上前坐了,举手诊脉,只听了片刻,脸色便一动,忙又换了个姿势,仔细又诊了一会儿,大夫松手,喜上眉梢之状,向着那嬷嬷拱手道:“恭喜,恭……”
这第二声“恭喜”还没说出来,就被里头一声咳嗽打断了。
嬷嬷也是满脸的肃然,并没有任何的“喜”可叫人去“恭”一样。
大夫不愧是见多识广,立刻识趣地把话咽回肚子里。嬷嬷则道:“请随我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外间,嬷嬷低低地同大夫耳语了一番,大夫则恭谨地连连点头。
正在商议之时,外间有人禀道:“老太太来了。”
紧接着,一个不合时宜的老嗓音响起,道:“听说请了大夫在这里?”
那嬷嬷眼神一利,向着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心领神会地低语:“您放心,我对谁也不会泄露的。”
此刻,郦老太太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伛偻着身子走了进来,一抬头看见果然大夫在场,便先发制人地说道:“我近来咳嗽,怎不叫这大夫去给我看一看?难道我还比不上那臭丫头的排场大么?”
里头,本已经有贴身侍女将帘子掀起来,里头,桓素舸正微微坐起来,本闭眸沉思,听到这般聒噪,便睁开眼睛,对身旁嬷嬷一摆手。
里间的嬷嬷就转了出来,道:“既然这样,就请这位大夫再随我走一趟,给我们老太太看看。”
郦老太太没看见儿媳出来迎接自己,觉着自己的排场的确受到了影响,又当着大夫的面儿,故意拿捏问:“素舸呢?”
嬷嬷见她不走,便道:“夫人正有些困倦,才睡下了。”
郦老太悻悻地念道:“婆婆来看,儿媳妇居然大喇喇地睡着……成何体统……”
两名嬷嬷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怒意跟不屑。
其中一个便含笑道:“您老人家中气十足,进门来更是半声咳嗽也没有,想必是已经好了,既然如此,就不必让大夫久留了。大夫请。”
老大夫急应了声,跟着迈步往外。郦老太忙道:“谁说的,我还要大夫仔细给我看看呢……回来!”
那嬷嬷只当没听见,老大夫虽然是第一次来,却也清楚的明白这家里到底该听谁的,早也脚底抹油飞快地跟着出门去了。
郦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反了,越叫越走,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素舸,素舸……你该管管你手底下的人了!”
郦老太边说边往里闯,其他的两位嬷嬷把她拦住:“老太太,夫人睡着了,您别高声大气的,留神惊吓了她。”
郦老太发怔道:“她不出来见我,反还怪我吓到她?叫她出来,我问问是什么道理!”
两个嬷嬷见她不知进退,越发皱眉,正琢磨要不要把她撵出去。里头传来桓素舸的声音,道:“先扶老太太回去,再派个人去工部,把老爷请回来。”
郦老太闻听,忙叫道:“去叫雪松干什么?”
桓素舸道:“我今儿身上不好,让老爷回来,替我向您赔礼。”
郦老太虽然并不惧怕儿子,且想在媳妇面前施展一下威风,但一想到还要特意把雪松从工部叫回来……传出去的话只怕对郦家不好。
于是她只好见风使舵道:“不用特意去请了,我也没什么事,也没有怪你……”
桓素舸没有再出声,门口的嬷嬷半是冷峭地道:“既然您不怪,天下太平自然最好,那您请快回,我们姑娘身上不好的时候最不喜欢人高声吵扰,她每天为了这个家操劳的已够辛苦的,您老人家就别再叫她心烦了。”
郦老太碰了一鼻子灰,愤愤不平地转过身出了门。
***
晚上雪松回来,去拜见母亲的时候,不免听说白天请大夫的事,顺便又听了很多郦老太太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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