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一片寂静,南火梵音寺的五位厄字辈的圣僧闭目打坐,似乎对殿外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连云月被剑仙姑江风雨一剑逼退,摔入养心殿内,她头上的发髻散落,凌乱不堪,颇为狼狈。
擦去嘴角的鲜血,连云月骂了句小贱人好深厚的真元,又转过头蹙眉求道:“师兄,你看这小贱人如此欺辱我,你都无动于衷,难道忘了当年同门之情。”
厄远睁开眼,睁开满是皱纹的眉眼,道:“可我在这里看到的却是你处处占得上风,江施主未曾羞辱你半分,你却讥讽她样貌丑陋,难道忘记了你当年犯下的大过。”
连云月嗔道:“她修为比我高,招式比我强,难道我就束手待毙不成,何况她身为道门中人,做出这等勾引人夫的丑事,现在又寻上门来想要加害于我,难道还不准我还手?”
厄远低吟一句佛偈,摇头不语。殿外狂风大起,如惊涛拍岸,养心殿内花盆倾倒,一片狼藉,连那只鎏金的玉蛤蟆也肚皮朝天。
连云月怒道:“好一个剑仙姑,到人家中做客还作威作福,道门中人就如此没有教养吗?”
却见江风雨轻提长剑,已然进入殿内。她看见殿内的五个打坐的僧人,认得是南火梵音寺的和尚,又看见此时已然沉寂的五火鼎,眼中精光一闪,叱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连云月扶正头上的簪子,娇声道:“我能耍什么花招,李绝拂那个糟老道就这么去了,我身为他的发妻,自然要替他料理身后事,你害他去灵山当了一辈子的邋遢老道,到头来却要我这苦命人挑他的担子,真是苍天无眼,好人没好报。”
连云月捂着脸忽然抽泣起来,江风雨长剑一横,问道:“五位禅师,今日我要手刃这妖婆子报仇,不知你们五人可否给道门一个脸面?”
江风雨见五僧在养心殿内打坐,心中就将缘由猜到七七八八,连云月自知不是她的敌手,就向南火梵音寺寻求帮手。可看这五僧纹丝不动,毫无出手之意,江风雨就知道他们五人并无相助之意。
厄远眉头紧皱,道:“江施主,我知道你心头痛恨太后多年,可须知贪嗔痴俱是修行大忌,江施主不妨放下,说不定能活的宽阔些。”
江风雨忽而摘下自己脸上的黑纱,将那张百年未曾被人看见过的脸露了出来。厄远五僧一声阿弥陀佛,低头合十,似乎不忍再看。
道门的剑仙姑曾经是个翩翩妙佳人,五剑败书生的事迹又让她蒙上一层出尘仙子的面纱。但现在的她脸上却满是错落的疤痕,触目惊心,可想当年毁容之痛。
连云月却忽然笑了起来,她先是掩嘴巧笑,随后终于忍不住捧腹,笑声慎人,带着狂意。“哈哈,我那九十九个死士没有白白折损,看这刀剑的痕迹,这伤口多美。你可知道,九十九个人九十九把刀剑,我命他们每人在你脸上留下痕迹,越好看越好,果真如我所言地做到了。”
江风雨拿起黑纱,裹住脸庞,寒声道:“可惜你的死士只在我脸上留下二十二道疤,看来他们没能完成你的命令。”她声音沉静,此刻她的心境才真的平静下来,体内的真元大海不再荡漾,而是缓慢汇聚。
风雨剑缓缓提起,江风雨体内的真元缓缓流入剑尖。这柄铁剑跟随了她百年,原本只是一柄寻常的铁剑,产自灵山脚下王家村铁铺一名学徒之手。百年过去了,那名学徒早已不在人间,但是这柄剑却成了一柄名剑,因为它的主人是剑仙姑,剑仙姑的剑法是风雨剑法,所以它是风雨剑。
厄远、厄劫、厄枯、厄礼与厄智同时睁开眼,眼中露出异光。宽阔的养心大殿内山风呼啸如千军万马过隙,五火鼎也被吹得不住地摇晃。
真元奔涌,飞速燃烧,化作狂风,而狂风则像真元大海一般淹没了整个养心殿。梵音寺五僧与连云月都只觉的自己在海中飘摇,面对惊涛骇浪,像叶无助的孤舟。
厄远赞叹道:“果真是风满楼的剑招,恭喜江施主剑法大成。”
这句话如鼎钟长鸣,顿时养心殿内一片空明,厄远浑身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先是如萤火一般,而后光芒大作,包裹住全身。厄远一句平常的赞词竟然让江风雨剑息风平,若是佛门中人看到此景定然会顶礼膜拜,这白光乃是感佛神光,是佛门评判门下弟子佛性的标准,寻常优秀弟子脑后有一道微弱的白光已实属不易,而厄远却浑身发着刺目白光,倒像是已经到了真佛的境界。
连云月煞白了脸庞,见到厄远出手,喜道:“师兄,你到底还是不忍小妹被这贱人羞辱,准备出手相助了吗?”
厄远却摇摇头,缓缓起身向犹自提着风雨剑的剑仙姑颔首道:“江施主,贫僧与太后同师从五祖大师弘忍圣僧门下,有同门师兄妹之情,按理来说也该出手相助。”
江风雨寒道:“你们果真狼狈为奸,看来当年我在南火梵音寺遇袭,也有你们这些和尚的纵容之意。”
“这……”厄远身后的厄劫、厄枯、厄礼、厄智四人都面带愠色,显然颇为恼怒。厄远却躬身向江风雨行了一礼:“江施主所言极是,当日事发之前,我曾发觉太后看你时神色有异,却未曾多想。太后那时候风华绝代,在寺内待我众愚僧也极好,疏忽下却未想到她对你心怀大恨,这么说来我等也有不是之处。”
“师兄,你与她多说这么些废话做什么?还不出手杀了她!”连云月尖声叫道。
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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