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为时已晚了。
门口的奥利维端着餐盘,略显冷淡地看着他。法布利站了起来,按了下他的肩,走出了房间。
艾莉尔茫然地被拉起来,对方声调温软,只告诉她可以离开了。他载她回家,给了她两张银行卡,一张是法布利的,一张是他自己的。
艾莉尔不知道奥利维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之后,她的生活平静了许多。她换了工作,去一家报社当记者,那里很欢迎离职的公务员。她也退了房子,搬到租金更高,也更加宽敞明亮的公寓楼里。曾经糜乱不堪的往事像是缥缈云烟,连带着那些金钱权势,渐渐变得虚幻而遥不可及。
她终于过上了那种平庸但也安定的生活,虽然心理还是有不安,但她相信奥利维,对方保证过她会没事。
至于法布利,那是一个远观起来完美到不真切的人,每次议会直播,她站在街道上,仰望着大楼外墙上的屏幕,心里都隐隐有些期待。在那死气沉沉连发言都被限制的议事厅里,只有法布利的目光带着些许光芒,她看得出来。
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没有在电视上看见过奥利维。
奥利维没有那么理智,或者说,对她理性不起来。虽然他并没有说过,但艾莉尔猜测他原先是不打算打扰她的。可他好像做不到。他偶尔会来找她,送她东西,一起聊聊天,只是再没发生过关系。
艾莉尔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想强迫她,还是那天混乱的情况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但不管怎么说,法布利对他的把握都是准确的,他不是那种无所谓的人。
整个夏天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好几次,在夜晚的阳台上,奥利维端着气泡水,和她讲起新闻办的琐事,他从不提自己,只说些有趣的小事。哪位同事升职了,哪位同事结婚了,就连睡眠仓也翻新了,伙食好了不少。艾莉尔莫名有些怀念。
她确实喜欢奥利维,很早之前就是。在这个怎么明哲保身都不为过的时代里,违背上头的命令去维护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说是出于单纯的善意,好像也不可信。
很多次,她都想问问他们之间这算什么,但她不敢,她觉得她一定会被嫌弃的,她有过那样的过往,她也很对不起他,她根本就没有主动的资本。
纠结了很长时间,后来她想说这样也还不错,安宁又没有负担。
王国还是那么压抑,可习惯了也觉得还好,艾莉尔政治敏感度不高,离开新闻办后,更是察觉不到那些微妙的变化。人民被打压得毫无反抗之力,改变只能从上面开始。
47.尾声
有那么一段时间,艾莉尔觉得生活很平静,这种平静不仅表现在心态上,更表现在环境上。至于这种安定是真实的,还是营造出来的,谁也说不准。
她对记者这个职业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过理想,从来就只觉得工作是为了生存。在这件事上,她和法布利不同,而法布利又和大多数人不同。
王国的意识形态教育很容易让人陷入一种狂热,一切行动都有一个伟大的精神在支撑,过分平静的生活是不可取的,人要追求比生命更加能够长久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而当有一天,艾莉尔反应过来这种平静之下的怪异时,她终于感到不安。
那时已是深秋,某天下午临下班时,办公室开了会,领导拿出一篇文章,说是上面要求转引。大家面面相觑,私下猜测着会不会是内阁的指令。
那文章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中间有一句话,原先被删去了,现在又加了回来,大家讨论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留。
“明明是政治概念,却要把它当做普世价值推广。”
艾莉尔把那文章反复看了几遍,总觉得文风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个大概来。
那天晚上通宵加班,第二天又赶着印发材料,回到家时已是另一个傍晚,天还亮着,空气凉得像针刺在鼻尖。
回到公寓楼,管理员递过来一封信,艾莉尔觉着奇怪,哪有人会给她寄信。她担心着金鱼,坐在沙发上倒鱼食,边拆开来看了看。
奥利维的字迹一开始还端正清晰,他在信里道了歉,说他不该纠缠不清。
决定重新开始后,有一个知晓自己过去的人一直在身边转悠,艾莉尔也确实不好受,她认同地点了点头,拿出饼干咬了两口,继续看了下去。
“你一定不想见到我,我原本也下定了决心不去找你,可那很难做到,我觉得自己很糟糕。不仅是这件事,从很早前开始,当我知道事情真相后我就不该再见你。但我给自己找了理由,想说我应该和你当面道歉……艾莉尔,一直以来,我差不多是逼迫着你和我维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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