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摸摸她的头,看着她那乌黑青丝挽起的妇人髻,想到她亲自下厨,到底不忍,也没再怪她,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无须她操太多心吧。见夜深了,等清妍和安宁都出去,沈氏拉了她的手留她,笑意盈盈:“你们这几日处的可好?”
安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点头:“很好啊。”
沈氏轻声笑笑:“娘是问你们夜里,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磨合的可好?”
安然可不能跟她说两人还没行房,否则宋祁的名声可不就完了。她摇摇头:“没有。”
沈氏见她说这话也没脸红,想着两人应是处的好的,当即放下心来,又嘱咐:“晨风守了你这么多年,在同龄男子中也算是大岁数了,你婆家也急着要抱孙子,你们可别特地去寻草药避开这事,生个孩子吧。”
“嗯。”
翌日天放晴,瞧着空山新雨后,甚是美丽,安然便和宋祁去山上寺庙烧香许愿。下山时,安然想起那年在古德寺的事,那时她和母亲在寺庙诵经住了十日,宋祁忽然来了,说是休沐在这走走,可那寺庙可不见得是顺路过来的。她偏头问道:“宋哥哥,你还记得古德寺么?”
宋祁片刻未想,点头:“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安然不与他照面换书看了,不知为何心中十分挂念,只是想看看她,走着走着就去了古德寺,见到她后十分开心,可说了一会话她便走了。如今想想,那份心思,大概就是想见喜欢的姑娘,自己却又不知晓。
安然问道:“是游玩到那的?”
宋祁微微一顿:“不是……尚清无意说起,你随沈姨……岳母去上香了,恰好第二日休沐,随心走到那,想见见你。”
“我竟是一点也没察觉。”当时的她,一门心思都在世子身上,当真是全然未察觉宋祁对自己的心意。
宋祁淡笑:“我还记得后来隔了很长时日才见面。”
安然立刻笑道:“我记得,是在吃蟹宴的时候。”
宋祁点点头:“嗯,席上有位姑娘刁难你,你妙语连珠,说的她哑口无言。”
“重点可不是那个,重点是那些蟹真的很好吃。”
宋祁失声笑笑,看着她神采飞扬,十分嘴馋的模样,笑道:“春蟹虽不如秋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待会我们便去集市买蟹吃吧。”
安然当即应声:“嗯。”
果然是一说到吃的她便高兴,宋祁喜她不矫揉造作,喜她坦坦荡荡的模样。他倒觉得在滨州住下也好,回到京城,他也要扛起整个宋家了,这点他倒不在意,可安然却也成了当家主母,也不知是否会束缚着她,少了如今的欢乐。
下了山,安然和宋祁去闹市那买蟹,动作得快些,吃过午饭两人就得回元德镇了。
正挑拣着,背后猛地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没扑在那蟹堆里,宋祁忙将她拉回揽在怀里,回头一看,便见一人拿了旁边人家养鱼的水盆,抬手便往安然头上泼,挡也挡不住,哗啦泼了她一头,又泼湿了宋祁半身,鱼腥味顿时蔓延。
见她要将盆子也丢过来,宋祁上前一步,将那木盆夺下,紧抓她的手腕不许她再撒泼,安然只是看了一眼,便诧异:“安阳。”
安阳空着一手指着她啐声:“小贱人,嫁给赖麻子的滋味不错吧,瞧你一身鱼腥味,也要抛头露面卖鱼了,好玩吧?你不让我做世子妃,我也不让你做宋夫人。”
她边说边笑,看的安然只想起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宋祁松开她的手,抬袖给安然擦脸上的水,旁边已有人递上帕子:“若是不嫌弃就用吧。”
宋祁跟他道谢,接过帕子,旁人又道:“她就是个疯子,每天在这晃来晃去,胡言乱语的。”
安然忍不住问道:“每天?”
“是啊,偶尔会有人来找她回去,可也经常没人过来,一待就是好多天。”
宋祁和安然对视一眼,安阳已经唱着曲子跑远了,跑的快了摔了一跤,干脆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玩泥水,当真是……疯了。
安然是觉得她可悲,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恨她,也并不是想原谅她。被驱逐出京城后,她本可以改过自新,嫁了个有权有钱的徐保和却利用他县令的职位来打压二房,她想不出这有何意义。最后还设了毒计让人强丨暴她,如果安阳的计策得逞,她的一生就真的毁了。所以她不会原谅安阳,也不会原谅落井下石的大房人。
她忽然庆幸那天宋祁来了,若是他没有出现,面对那死的甚惨的汉子,又受了伤,她根本动弹不了,那就只能是被山林野兽吃了。每次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都在,这样的男子,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宋祁唤了马车,赶紧回去换衣裳吧,免得着凉。见她神色恍惚,以为受了惊吓,轻声:“很快便到家了。”
安然抬眸看他,细细回想,能记得起来的日子,似乎都能忆起他的身影。忽然觉得愧对他太多太多,做一辈子的“假”夫妻也无妨,她会替他好好守着这关乎男人自尊的事,定声:“宋哥哥,不管你如何,我都不会离开的。”
宋祁微眨眼,突然蹦来的这话他怎么好像有点听不懂?
回到李家,安然只说是路滑,在闹市摔了一跤,冲进人家的养鱼盆里,也没说安阳的事。
两人梳洗后,吃过午饭,便回去了。
过了两日,宋祁也要重新去衙门,从小院到那也不远。这几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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