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领袖是米库利钦的儿子利韦里,中央来的报告人便是劳动大军里的合作主义者科斯托耶德一阿穆尔斯基。他先前追随过社会党人革命分子,近来他改变了自己的立场,承认自己立场的错误性,并在几次慷慨激昂的声明中表示忏悔,于是他不仅被吸收加入共产党,还在他入党后不久便被委以这样的重任。
把这项工作委托给他,一个从来没打过仗的人,是出于对他的革命资历和监狱生涯的尊敬,并且还估计到他作为过去的一名合作主义者,熟悉西伯利亚起义地区农民群众的情绪。在这个问题上,熟悉农民情绪比军事知识更为重要。
政治信仰的改变使科斯托耶德有了极大的变化。它改变了他的外表、动作和作风。谁也不记得他先前的秃顶和满脸胡须了。也许这都是伪装?党严禁他暴露身份。他的化名是贝伦杰和利多奇卡同志。
伏多维钦科提前声明赞同读过的命令条款,这种作法引起一阵s乱,等s乱平静下来后,科斯托耶德继续说下去:“为了尽可能地利用不断高涨的农民群众运动,必须尽快地确立省委会管辖地区内所有游击支队的联系。”
后来,科斯托耶德谈到设立接头点、暗号、密码和联络方法等问题。接着他又谈起细节。
“把白军机构和组织存放武器、装备和粮食仓库的地点以及他们存放大量金钱的地点和他们的储存体系通知游击队。
“必须详细地分析游击队内部的组织问题,详细分析它们的指挥官、军事和作战纪律、秘密活动、游击队同外部世界的联系、对待当地居民的态度、战地革命军事法庭、在敌占区的破坏策略,如破坏桥梁、铁路、轮船、驳船、车站、修配厂及其技术设施、充话局、矿山、粮食等策略问题。”
利韦里已经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他觉得科斯托耶德所说的一切都不切合实际,都是外行人的胡说八道。他说:“十分美妙的演讲。我牢记心间。看来要想不失去红军的支持,必须接受这一切而不得反对吧。”
“当然如此。”
“我的美妙非凡的利多奇卡,你劈头盖脸地训斥我们的时候,我的队伍,三个团还包括炮兵和骑兵,早已出征狠狠打击敌人去了,叫我怎么对待你那些像学生小抄儿上的话呢?”
“说得多么妙!多么有力量!”科斯托耶德想道。
季韦尔辛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他不喜欢利韦里那种傲慢口气,说道:“对不起,报告人同志。我有疑问。也许有一条指示我没记对。我念一下。我想证实一下是否记错了:”最好把革命时期在前线并加入士兵组织的老战士吸收进委员会。在委员会中最好有一两名下级军官和军事技术专家。‘科斯托耶德同志,我记得对不对?“
“对。一字不差。记得对。”
“那么请允许我提出下列看法:有关军事专家这一条款让我感到不安。我们工人们,一九o五年革命的参加者,信不过丘八长官。他们当中总有反革命分子。”
周围的人喊了起来:“行啦!表决,表决!该散会了。时间不早了。”
“我赞成大多数人的意见。”伏多维钦科c话了,嗓子大得像打雷。“要想表达得有诗意一点应当这样表达:民事指示应当来自下层,在民主的基础上生长,就像往地里压枝一样,而不像打桩子似的从上面打下去。雅各宾党专政的错误就在这里,因此国民会议才在热月政变中被推翻。”
“这再清楚不过了。”同他一起流浪的朋友斯维利德支持道,“这连吃奶的小孩都懂。应当早点想到,现在晚了。我们现在要干的是作战,勇敢地向前冲,木喘气地往前冲。指手画脚地说一通,再往后退,那算怎么回事儿?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吃。自己跳进水里就别喊救命——淹死完蛋。”
“表决!表决!”四面八方都要求表决。大家又发了一会儿言,越说越离题,各有各的主张,黎明时宣布散会。大家散开,一个个警惕地走了。
在路上有一处风景如画的地方。陡坡上有两个几乎挨着的村子——库捷内镇和小叶尔莫莱,被湍急的帕仁卡小河隔开。库捷内从上面沿着陡坡境蜒而下,小叶尔莫莱在它下面呈现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库捷内镇里正欢送征募来的新兵,施特列泽上校领导的验收委员会正在小叶尔莫莱村里验收新兵,替小叶尔莫莱村和几个邻近的乡应征入伍的青年检查身体,这项工作由于过复活节停顿了一段时间。为了保证征兵工作顺利进行,村里驻扎着骑兵民警和哥萨克兵。
这是复活节来得特别晚而早春又来得特别早的节后的第三天,温和而宁静。库捷内镇的街上,一张张款待新兵的桌子摆在露天里,从大路的那头开始,免得妨碍车辆通行。桌子不完全在一条直线上,像一条弯曲的肠子,弯弯曲曲拉开。桌上铺着垂到地面的白桌布。
大家合伙款待新兵。款待的主要食品是复活节剩下的东西,两只熏火腿,几个圆柱形大面包,两三个奶渣甜糕。沿桌摆满装咸蘑菇、黄瓜和酸白菜的磁盆,还有盛切成片的面包的碟子,这些面包都是农民自己烤的;一碟碟堆得像小山似的复活节彩蛋。彩蛋上主要涂的是淡红色和浅蓝色。
外面淡红、浅蓝而里面谈白的空j蛋壳乱丢在桌子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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